医疗舱的营养液顺着导管缓缓注入体内,栀靠在床头,指尖划过战术终端上的报告,屏幕蓝光映得她眼底一片冰凉。“人类现存可居住城市:东亚‘沧溟’、北美‘落雪’、澳洲‘灼沙’,共计三座。”“融合战士存活名单:栀、凯文、华、爱莉希雅、千劫、苏……”她逐行念出名字,最后停在“总计14人”的字样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身后传来轻柔的脚步声,爱莉希雅端着一杯温水走进来,粉色发带垂落在肩,她将杯子递到栀面前,目光落在终端屏幕上,声音轻得像叹息:“基地清点完了,战斗人员还剩五万,大多是刚从废墟里救出来的孩子。”
栀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却暖不透心底的寒意。她抬头看向爱莉希雅,金色眼瞳里带着疲惫:“我要去乐土。”
“现在?”爱莉希雅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伸手抚平她作战服上的褶皱,“我陪你去。”
乐土的入口隐藏在基地最深处的实验室,淡蓝色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栀站在入口前,转身对爱莉希雅说:“你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就回来。”她走进数据流中,身体逐渐被光芒包裹,下一秒便出现在乐土的街道上。
熟悉的樱花树在风中摇曳,花瓣落在栀的肩头。这里的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样,温暖而明亮,没有崩坏的痕迹,没有牺牲的鲜血。她沿着街道往前走,很快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记忆体栀正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一片樱花花瓣,黑色长发间夹杂着几缕金色发丝,和她一模一样。
“你来了。”记忆体栀抬头,露出和她如出一辙的笑容,眼底却没有经历过战争的疲惫。她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坐吧,我猜你有事要告诉我。”
栀坐下,将战术终端放在腿上,屏幕上的报告还停留在那一页。“乐土之外,人类只剩下三座城市了。”她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约束之律者一战,我们损失了九成的部队,融合战士现在只有14人,包括我。”
记忆体栀的笑容渐渐消失,她看着栀,眼神里满是理解——她们本就是同一个人,无需过多解释,便能明白彼此的痛苦。“优灵姐……”记忆体栀轻声问道,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栀点头,眼眶泛红:“她死在了结界里,我没能救她。华用了羽渡尘第一额定功率,醒来后失去了大部分记忆,苏还在帮她做心理治疗。”她顿了顿,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没有成为镜之律者,没有成为逐火之蛾的领导人,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人牺牲。”
记忆体栀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别这么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条路不好走。”她看向远处的樱花树,“你还记得吗?我们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看到崩坏兽摧毁城市,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保护好这个世界。”
栀想起穿越时的场景,那时的她还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却意外来到了这个被崩坏侵袭的世界。她成为了镜之律者,成为了逐火之蛾的最高领导人,肩上扛着越来越多的责任。“挺累的,不过我们已经知道结局了,不是吗?”栀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却又无比坚定。
她是穿越者,知道这个世界最终的结局——崩坏会被消灭,人类会迎来和平,但过程中会有更多的牺牲,更多的痛苦。记忆体栀看着她,眼神里满是认同:“我知道,所以我们才不能放弃。就算再累,也要继续走下去,为了那些牺牲的人,为了剩下的人类。”
栀靠在记忆体栀的肩上,感受着久违的安心。在乐土这个没有战争的地方,在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记忆体面前,她终于可以卸下所有的伪装,释放内心的疲惫。“爱莉希雅还在外面等我,”栀轻声说,“基地里还有五万战斗人员等着我,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记忆体栀点头,抬手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去吧,记得照顾好自己。我们可是要拯救世界的人,不能倒下。”她顿了顿,露出一个和平时一样的笑容,“等你下次来,我还在这里陪你看樱花。”
栀站起身,对记忆体栀笑了笑:“好,下次我一定带你去看看外面的樱花,等崩坏被消灭的那一天。”她转身走向乐土的入口,数据流再次将她包裹。
当栀回到现实世界时,爱莉希雅立刻迎了上来:“怎么样?还好吗?”
栀点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嗯,好多了。”她看着爱莉希雅,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我们回去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两人并肩走在基地的走廊上,红色的警示灯已经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白色灯光。栀知道,未来的路依旧充满荆棘,还会有更多的牺牲和痛苦,但她不会再迷茫,不会再退缩。因为她知道结局,知道人类终将战胜崩坏,也知道身边有爱莉希雅、凯文、千劫这些伙伴陪着她,更知道在乐土深处,还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记忆体,在等着她带着和平的消息回去看樱花。
“爱莉希雅,”栀轻声说,“我们一定会赢的。”
爱莉希雅点头,握紧了她的手:“嗯,我们一定会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