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科研区的灯光昼夜不息,淡蓝色的全息投影在巨大的实验台上铺开,月光王座的核心结构图在光影中流转。栀站在操作台左侧,白色科研服的袖口挽至肘部,淡金色的律者光纹顺着指尖蔓延,小心翼翼地将净化后的崩坏能注入核心部件——这是她成为“守护之律者”后,第一次将权能用于武器制造,光纹的波动比以往更稳,每一次注入都精准贴合梅的设计参数。
“这里的能量回路要再调整0.3毫米。”梅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她俯身盯着数据面板,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敲击,眼底的红血丝比一个月前更重。自从乐土通道封闭后,两人就把实验室当成了家,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连吃饭都在操作台前解决。月光王座作为对抗终焉律者的关键武器,每一个零件都容不得半点差错。
栀点点头,抬手调整能量注入的角度:“已经改好了,你看看数据。”她侧头看向梅,发现对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却还在强撑着记录参数。“梅,你先休息会儿吧,剩下的我来处理。”
“不用。”梅摇摇头,推了推滑落的眼镜,“离终焉降临只剩不到三个月,月光王座的核心驱动还没调试完成,不能停。”她顿了顿,突然咳嗽起来,手捂在嘴前,指缝间渗出一丝血迹。
栀的心猛地一沉,快步上前扶住她:“你早就该去医疗区检查了!”她知道梅的身体状况——常年超负荷工作,加上之前被侵蚀律者意识波及,身体早已透支,只是一直瞒着所有人硬撑。
梅挣脱开她的手,将带血的纸巾揉成一团塞进口袋,语气依旧平静:“没事,老毛病了。”可话没说完,她眼前一黑,身体直直地倒了下去。
栀眼疾手快地接住她,指尖的律者光纹瞬间覆盖梅的身体,试图用“稳定”权能缓解她的症状。可淡金色的光纹刚触碰到梅的皮肤,就被一股微弱却顽固的崩坏能反噬——那是之前侵蚀律者残留的后遗症,早已深入骨髓。
“快,通知医疗区!”栀对着战术终端大喊,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医疗区内,仪器的滴答声格外刺耳。梅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凯文站在病床旁,白色长发垂落在肩前,平日里冷硬的眼神此刻满是痛惜。他刚从训练场赶过来,劫火之枪还斜靠在墙角,枪尖的火焰早已熄灭。
“医生怎么说?”凯文的声音沙哑,看向匆匆赶来的栀。
栀握紧手中的战术终端,上面是医疗团队发来的报告:“身体器官衰竭,加上崩坏能残留的侵蚀,已经……没救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砸在凯文的心上。
凯文沉默着走到病床前,轻轻握住梅的手。梅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他时,嘴角露出一丝微弱的笑容:“凯文,你来了。”
“嗯。”凯文的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他和梅认识了十几年,从逐火之蛾成立初期就一起并肩作战,他一直以为,他们能一起等到对抗终焉胜利的那一天,却没想到,梅会先走一步。
“月光王座的核心参数……在我桌子的抽屉里,你交给栀,让她……继续完成。”梅的声音越来越轻,呼吸也变得微弱,“还有,圣痕计划的备份数据……我也整理好了,万一……月光王座失败,还有备用方案。”
“别说了。”凯文打断她,眼底的猩红几乎要溢出来,“你会好起来的,我们一起等月光王座完成。”
梅摇摇头,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凯文,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大家,保护好人类的未来……”她顿了顿,看向门口的栀,“小栀,对不起,不能陪你一起……看到终焉被打败了。”
栀站在门口,泪水无声地滑落,却不敢上前打扰他们——她知道,凯文和梅之间,有太多未说出口的话,需要时间慢慢说。
接下来的几天,凯文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医疗区。他不再去训练场,也不再参与基地的会议,只是静静地坐在病床旁,有时会给梅读月光王座的调试数据,有时会说起他们以前一起执行任务的日子。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你拿着科研报告堵在逐火之蛾的门口,非要让我测试你研发的新武器。”凯文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难得的温柔,“那时你还说,总有一天,要造出能打败所有律者的武器。”
梅躺在病床上,眼睛微微闭着,嘴角带着一丝笑容:“当然记得……你当时还嫌我的武器太弱,不愿意测试。”
“是我错了。”凯文低声说,“你的武器,一直都很厉害。”
栀每天都会来医疗区送月光王座的最新进展报告,每次都只是站在门口看一眼,就悄悄离开。她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尽快完成月光王座,不辜负梅的期望。
第七天清晨,医疗区的仪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凯文猛地站起身,看到梅的呼吸渐渐停止,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他快步走到病床前,紧紧握住梅的手,却发现对方的手已经变得冰冷。
“梅……”凯文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再也得不到回应。
栀接到消息赶来时,看到的就是凯文坐在病床旁,握着梅冰冷的手,一动不动的样子。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他身上,却照不进他眼底的黑暗。
“凯文……”栀的声音很轻。
凯文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把月光王座的参数给我,我来帮你完成。”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梅用生命为人类铺好了路,他必须带着她的希望,继续走下去。
栀点点头,将手中的参数报告递给他。她看着病床上的梅,想起两人一起在实验室熬夜的日子,想起梅强撑着咳嗽却还在坚持工作的样子,泪水再次滑落。
几天后,梅的葬礼在基地的广场上举行。所有人都来了,穿着黑色的衣服,沉默地站在墓碑前。墓碑上没有太多的文字,只刻着“逐火之蛾科研领袖——梅”。
凯文站在最前面,手中拿着月光王座的核心部件,声音坚定地说:“梅用她的生命,为我们争取了时间。我们会完成她未完成的事业,用月光王座,打败终焉律者,为人类赢得未来。”
栀站在凯文身边,手中握着爱莉希雅的粉色核心,淡金色的律者光纹微微波动。她知道,梅虽然走了,但她的精神会永远留在月光王座里,留在每一个逐火者的心中。
葬礼结束后,栀和凯文回到科研区,继续调试月光王座。操作台上,梅生前留下的笔记还摊开着,上面的字迹工整而坚定。栀看着笔记上的内容,抬手擦了擦眼泪,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她要尽快完成月光王座,不仅是为了对抗终焉律者,更是为了告慰梅的在天之灵。
科研区的灯光依旧昼夜不息,月光王座的核心部件在淡金色的律者光纹和劫火的淬炼下,渐渐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虽然前路依旧艰难,虽然终焉律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但栀和凯文都知道,他们不能停下——因为他们的身后,是梅的希望,是爱莉希雅的牺牲,是所有逐火者的信念。
他们必须赢,也只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