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在窗棂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短暂的休整让三人的精气神都恢复了不少。阿鬼天未亮便已外出,带回了更确切的消息——艺术节将在三日后于镇中心的广场及相邻的古老戏台区域举办,目前已开始搭建场地,无需门票,自由参观。
“这是个机会,但我们也需要更多准备。”墨渊站在窗边,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落在远处的某个方向,“那家‘博古轩’,需要探一探。”
同心珏的感应不会空穴来风。在主动踏入艺术节那个相对公开的场合之前,尽可能掌握更多信息,尤其是可能与同心珏、与过往相关的线索,至关重要。
“我和你一起去。”云汐立刻说道。同心珏的共鸣主要在她身上,她亲自前去,感应会更清晰。
墨渊看了她一眼,没有反对,只是叮嘱:“跟紧我,见机行事。”
两人稍作整理,便出了民宿,沿着青石板路,不疾不徐地走向那家旧书店。清晨的古镇已然苏醒,河边有妇人在浣衣,早点铺子的香气愈发浓郁,游客还不多,多是本地居民往来。
“博古轩”的门面比清晨时看得更真切些,木门虚掩着,门楣上挂着一只小小的、颜色暗沉的铜铃。墨渊率先推门,铜铃发出清脆却不刺耳的“叮铃”声。
店内比想象中宽敞,光线略显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墨锭和淡淡樟木混合的气息。四壁皆是顶天立地的深色书架,塞满了各种线装书、古籍和杂册,地上也堆着些卷轴和看似老物件的箱篓,显得有些凌乱,却自成一格秩序。
一个戴着老花镜、头发花白、穿着灰色布褂的老者正伏在柜台后,就着台灯的光线,小心翼翼地修补着一本虫蛀严重的古书。听到铃声,他抬起头,扶了扶眼镜,目光在墨渊和云汐身上停顿了一瞬,温和地笑了笑:“随便看,小心脚下。”
那目光平和,带着长者特有的慈祥,并无任何异样。
云汐一踏入店内,胸前的同心珏便再次传来清晰的悸动,比之前在门外时更甚!那感觉如同归家的游子,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与呼唤。她强压下心中的波澜,装作随意地浏览着书架上的书籍,心神却全力引导着同心珏,试图捕捉那感应的具体来源。
墨渊则看似随意地踱步,目光扫过店内的陈设,实则已将每一个角落、每一件可能藏有玄机的物品纳入眼中。他的感知同样放开,如同无形的蛛网,警惕着任何可能的能量陷阱或窥视。
感应……来自店铺最里侧,一个靠墙摆放的、看似堆放杂物的多宝格!
云汐不着痕迹地朝那个方向挪动脚步。多宝格上摆放着不少东西:有缺口的瓷碗,生锈的香炉,几方未打磨的砚台,还有一些用锦盒装着的、看不清内容的物品。
她的目光最终锁定在多宝格中层,一个敞开的长条形木盒里。里面随意地放着几支残破的毛笔,以及——一卷用深蓝色布套包裹着的、颜色泛黄的画轴。
同心珏的悸动源头,正是那卷画轴!
就在这时,柜台后的老者不知何时已放下手中的工具,缓步走了过来,声音依旧温和:“姑娘是对这画轴感兴趣?”
云汐心中一惊,面上却尽量保持镇定,转过身,微微颔首:“看着很古朴,有些好奇。”
老者走到多宝格前,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卷画轴,并未立刻展开,只是摩挲着布套,眼中流露出追忆之色:“这是多年前一位故人寄放在这里的,说是……等待有缘人。可惜,这么多年,也无人能看懂其中真意。”
他的目光落在云汐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姑娘若想看,便看看吧。不过小心,年代久远,纸张脆弱。”说着,他将画轴递了过来。
云汐接过画轴,入手微沉。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布套的瞬间——
“嗡!”
灵魂深处的同心珏骤然光华流转!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强烈的意念画面,如同决堤洪水,冲入她的脑海!
· 不再是碎片! 而是一段连贯的、短暂的场景:
· 月色下的荷塘,一个与她容貌极其相似的古装女子(第一世的“她”),正将这幅已然卷好的画轴,郑重地交到一位看不清面容、气质超然的老者手中。
· “她”的声音带着决绝与托付:“……此卷藏吾一缕心念,关乎‘平衡’之秘……若后世有缘人至,心珏共鸣,此卷自现其真……”
· 画面戛然而止。
云汐猛地抬头,看向面前的老者,心脏狂跳。这位老者……是画面中那位老者的后人?还是……他本人?!
老者似乎并未察觉她的异样,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深邃,仿佛能洞穿时光。
墨渊也察觉到了云汐瞬间的气息变化,不动声色地靠近一步,隐隐将她护在侧后方。
店内的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这间看似寻常的旧书店,隐藏的秘密,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