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绘站在自由意志总部的弦能投影仪前,手指在控制台上缓缓滑动。
屏幕上是一组神经波动图谱,属于绯鲨。
她的脑波中出现了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频率与奥黛丽·格罗夫的神经印记高度吻合。
“她已经开始接触奥黛丽的记忆了。”星绘低声说,“但她不是奥黛丽,她也不该是。”
她转身,快步走向白墨的办公室。
“我需要一个解释。”她推开门,声音坚定。
白墨坐在办公桌后,神情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
“你知道绯鲨最近的异常。”星绘继续说,“她梦见奥黛丽,她开始怀疑自己是谁。”
白墨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合上手中的一份档案。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他终于开口,“但那段记忆,不该回来。”
乌尔比诺,黄昏。
奥黛丽·格罗夫站在格罗夫家族的塔楼上,俯瞰整座城市。她年仅十七岁,却已是家族最核心的商业分析师。
她刚刚签署了一份关于“真实荒漠”资源开发的协议,这份协议将彻底改变乌尔比诺的能源格局。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名字已经出现在白家的清除名单上。
白墨的父亲——白崇远,已经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夺回真实荒漠。”
她被追杀,逃亡荒漠。
真实荒野的风暴席卷天际,黄沙遮蔽视线,连绯鲨这样拥有超强嗅觉感知能力的追踪者,也难以深入。
奥黛丽倒下了,精疲力尽,意识模糊。
她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
可就在那一刻,一道光划破荒野。
星空之门在她头顶打开。
一只熟悉的手伸了下来。
“奥黛丽,抓住我。”星绘说。
奥黛丽抓住了她。
那一刻,她活了下来。
星绘是奥黛丽唯一的救赎。
她曾在欧泊之眼工作多年,是最早接触“弦锚点”与“卡丘身重塑”技术的人之一。
当她看到奥黛丽几乎破碎的弦锚点时,她知道,如果不立刻重塑,她撑不过24小时。
“你的记忆会丢失一部分。”星绘在操作台前低声说,“但至少,你还能活着。”
奥黛丽点头,没有犹豫。
“只要我还活着,就能找到真相。”
星绘看着她,眼神中有一丝不忍。
“你真的想知道是谁在追杀你吗?”
奥黛丽苦笑:“如果不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星绘没有再说话。
她启动了重塑程序。
奥黛丽的身体开始结晶化,随后又重新凝聚。
她睁开眼,眼神中多了一丝空洞。
“我……记不清了。”她喃喃道。
星绘看着她,轻声说:
“你会想起来的。”
绯鲨站在风曳镇外的高地,望着远方。
她的身份,从未模糊。
她是白家的保镖,是自由意志的执行者,更是乌尔比诺商战中的工具。
她曾是追杀奥黛丽的那支小队的一员。
她记得那天的风,记得那片荒漠,记得奥黛丽倒下的瞬间。
但她不记得自己是否开过枪。
“你不是她。”她对着风喃喃自语,“你不是她。”
可她的头痛却越来越频繁,像是在提醒她什么。
“你记得乌尔比诺吗?”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她皱眉。
“你记得真实荒漠吗?”
她的心跳加快。
“你记得我吗?”
她猛然闭上眼,头痛如潮水般袭来。
画面闪现:
一个黑衣少女在荒漠中奔跑,身后是追兵的枪声。
她看到自己站在那名少女的身后,握着枪。
“绯鲨……”那名少女回头,看着她,“你不该在这里。”
她猛地睁开眼,冷汗淋漓。
“我不是她的敌人。”她喃喃道,“我不是……”
可她真的不是吗?
“你知道奥黛丽为什么会被追杀吗?”星绘问。
白墨沉默片刻,点头。
“是乌尔比诺的商战。”他说,“是我父亲为了争夺真实荒漠的资源,下令清除她。”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绯鲨?”
“因为那段记忆,已经被扔进了弦之海。”白墨说,“是欧泊之眼的施罗德干的。”
星绘愣住了。
“他知道那段记忆里藏着什么。”白墨继续说,“所以,他必须毁掉它。”
“那绯鲨呢?”星绘问,“她为什么会梦见奥黛丽?”
白墨看着她,眼神复杂。
“因为她的弦锚点,连接着那段被扔掉的记忆。”
“你是说……”
“她是那段记忆的残响。”白墨说,“她必须找回它。”
绯鲨不是奥黛丽的继承者,她甚至不是她的朋友。
她是她的敌人。
但她现在却梦见她,梦见她的声音,梦见她的脸。
她开始怀疑:她到底是谁?
“我不是她的延续。”她喃喃道,“我只是……一个执行命令的人。”
可如果命令是错的呢?
如果她执行的,是一场阴谋?
她开始明白,为什么那段记忆会被扔进弦之海。
“施罗德想让我们忘记她。”她低声说,“但他忘了,记忆会留下回声。”
“我要找到她。”她坚定地说,“不是为了原谅,而是为了弄清楚,我到底做了什么。”
玛德蕾娜在画室中,又一次拿起画笔。
她的手仿佛被某种力量引导,画出一个女孩的身影——长发、黑衣、眼神坚定。
她画完后,盯着画布,喃喃自语:
“你是谁?”
画中人没有回答,但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等待什么。
玛德蕾娜的心跳加快。
她知道,她画的不只是一个人。
她画的,是一段被遗忘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