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冉怎么办？”她的声音发颤，带着哭腔，“你答应我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去救她？”
姜哲反问一句，然后将手机屏幕转向她，指着那个为了一罐牛肉罐头而彻底疯狂的论坛。
“看清楚，是他们改变了我的计划。”
苏青妍愣住了，她顺着姜哲的手指看去，满屏都是“组队刷六楼”、“为了牛肉罐头冲啊”的狂热言论。
她不解。
“这……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姜哲收回手机，脸上那抹冷笑愈发明显，“你想想，一群饿疯了的人，看到一罐牛肉罐头，会做什么？”
“他们会去抢……”
“没错。”姜哲打了个响指，“他们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疯了一般冲向六楼。而从四楼到六楼，要经过哪里？”
苏青妍的脑子飞速转动，一个念头划过。
“五楼……还有楼梯间！”
“答对了。”姜哲靠回椅子上，“这群人，就是我们最好的探路石，是免费的炮灰，是能吸引所有丧尸注意力的完美诱饵。”
“当他们闹出足够大的动静，把走廊里的怪物都吸引过去时，就是我们去图书馆的最佳时机。”
苏青妍彻底呆住了。
她怔怔地看着姜哲，这个男人平静地阐述着一个利用几十上百条人命为自己铺路的恶毒计划，语气却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魔鬼。
这个男人绝对是个魔鬼。
但她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因为这个计划，成功率太高了。
姜哲没再理会她的心理活动，而是熟练地点开了校园频道里一个新出现的子版块。
【北区7号楼-四楼幸存者交流群（27人\/在线）】
他看了一眼在线人数，二十七人。
一层楼大概有四十个宿舍，每个宿舍四人，满员应该是一百六十人。
这才第二天，就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了。
姜哲在群里发了一段话。
【各位，六楼的罐头是挺诱人，但我们四楼自己楼道里就不干净。刚才401的惨叫都听见了吧？与其去跟别人抢，不如我们先合力把本层的丧尸清理掉。这样既安全，又能搜刮一波物资，大家觉得呢？】
他的提议合情合理，逻辑清晰。
先确保自身安全，再图谋发展，这是最稳妥的策略。
他以为，这个提议至少会得到一部分人的认同。
“你装什么救世主？四楼不需要你指挥！”
“我们宁肯死，也不听你装逼！”
消息一条接一条，在【青藤理工-四楼群】刷屏。
姜哲倚在门后，指尖敲着合金门板，节奏像在数他们的遗言。
“我呸！你谁啊？说得倒轻巧！你嘴皮子一碰，让我们出去送死？”
“就是！装什么大尾巴狼？有本事你先上啊！”
“就你特殊？铁门了不起？”
“铁门狗滚！”
“姜哲你个狗东西！有种把门打开！把你的物资和女人交出来共享！不然老子第一个举报你！”
“对！举报他！让赵主席带人来抄了他家！”
姜哲麻了。
他盯着屏幕上那些污言秽语，一张脸黑得能滴出墨来。
名声臭了，连说人话都没人信了。
就在这时，一个Id叫“四楼点子王”的人发了言。
他叫李浩，是学生会的干事，平时就以八面玲玲、会来事儿着称。
【四楼点子王：兄弟们，都冷静一下，别吵了。】
他的出现，让群里的咒骂声小了一些。
【四楼点子王：我觉得吧，六楼的罐头再香，那也是别人碗里的。我们连门都出不去，怎么抢？万一我们冲出去了，家被丧尸偷了，那不是亏大发了？】
李浩的语气很温和，充满了商量的口吻。
“那你说怎么办？李哥，我们都听你的！”立刻有人捧哏。
【四楼点子王：我的想法是，咱们得自救！等会儿六楼那帮兄弟肯定要搞出大动静，楼道里的丧尸肯定会被吸引过去。那时候，就是我们清理自己地盘的最好时机！】
【四楼点子王：咱们四楼二十多号大老爷们，一人一把刀，还怕那几只落单的丧尸？干掉它们，整层楼的宿舍都是咱们的！吃的喝的，说不定还能爆出什么好东西！到时候，咱们进可攻退可守，这不比什么都强？】
李浩的话，像一针兴奋剂，瞬间点燃了群里的气氛。
“卧槽！李哥说得对啊！”
“还是李哥脑子活！我他妈怎么就没想到！”
“对！先清场！把四楼变成咱们自己的安全区！”
“干了！吗的，老子早就看那几个晃来晃去的杂碎不爽了！”
“李哥威武！我们都听你指挥！”
姜哲看着屏幕，肺都快气炸了。
一模一样的话。
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是包藏祸心。
从这个李浩嘴里说出来，就成了金玉良言。
他甚至能想象到，李浩此刻正躲在门后，看着屏幕上众人的吹捧，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家伙，不过是看穿了这群乌合之众既贪婪又懦弱的本质，用话术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罢了。
【四楼点子王：好！既然兄弟们都信得过我，那咱们就这么定了！等六楼一动手，咱们就一起行动！有武器的站前面，没武器的在后面敲边鼓！记住，安全第一！】
“好！”
“听李哥的！”
群里一片响应，热火朝天，仿佛他们即将成就一番伟业。
姜哲关掉手机，胸中的烦闷却无法平息。
这就是人性。
愚蠢，盲从，且无可救药。
但他不得不承认，李浩帮了他一个大忙。
“他们要去清理四楼的丧尸。”姜哲对一旁同样看得目瞪口呆的苏青妍说道。
“那……我们？”
“我们混进去。”姜哲站起身，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备，“我会跟着他们一起行动，这是最好的掩护。你留在这里，锁好门，谁叫也别开。”
“可是……”苏青妍有些担心，“你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他们……他们好像都很恨你。”
“恨？”姜哲冷笑一声。
你出去才是给我拉仇恨。
况且现在才第二天，他们还没那个胆子杀人。
他掂了掂手中的【百炼精钢长刀】，冰冷的触感让他迅速冷静下来。
“记住，你的任务就是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苏青妍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她知道，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拖后腿。
“咚！咚咚！”
楼上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和杂乱的嘶吼，还夹杂着金属碰撞的巨响。
六楼的人，动手了！
姜哲走到门边，没有立刻打开，而是侧耳倾听。
走廊里，原本那几只游荡的丧尸，果然被楼上的动静吸引，发出了兴奋的“嗬嗬”声，脚步声正迅速远去。
紧接着，四楼各个宿舍的门，开始传来“吱呀”的开锁声。
“兄弟们！冲啊！”
“为了部落！”
“干死这帮狗娘养的！”
门外，传来李浩和一众男生打了鸡血般的叫喊声，以及与丧尸短兵相接的混乱声响。
时机到了。
姜哲最后看了一眼苏青妍。
“锁好门。”
说完，他转动门内的一个隐藏式旋钮。
“咔嚓。”
那扇重达数百斤的【碳素合金安全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走廊里的血腥味和腐臭味，瞬间涌了进来。
姜哲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闪，便融入了门外的黑暗与混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