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流逝在霍格沃茨总是显得既缓慢又迅速。
城堡外的世界,在普通巫师眼中,似乎一切如常。
《预言家日报》依旧报道着魔法部的日常琐事、魁地奇联赛的积分,以及对在逃小天狼星布莱克徒劳无功的搜捕。
但在平静的水面之下,一股新的暗流正以惊人的速度在欧洲魔法界蔓延,其源头,正指向霍格沃茨城堡地窖深处,那个看似温和儒雅的炼金术教授。
泽尔克斯的理念,经由精心改革和包装的“圣徒”组织,如同一种无声的病毒,在特定的圈子里悄然传播。
与盖勒特·格林德沃时代那种旗帜鲜明、充满毁灭与重建激情的运动不同,泽尔克斯领导的“圣徒”更加隐秘,更具渗透性,其核心主张也发生了微妙而关键的转变。
他们不再高喊“为了更伟大的利益”而奴役或清除麻瓜。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层次的焦虑与野心交织的论调:魔法界正在停滞不前,固步自封于几个世纪前的陈旧法律和思维方式中。而与此同时,麻瓜世界正在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发展着他们的“非魔法科技”。
终有一日,当麻瓜的科技发展到足以窥破甚至威胁魔法存在的界限时,封闭落后的巫师界将毫无还手之力,要么被同化吞噬,要么沦为被观察、被控制的对象。
“我们并非要征服麻瓜,” 泽尔克斯在仅限核心成员参与的会议中如此阐述,“我们要征服的是巫师自身的惰性与恐惧。我们要推动魔法的进化,融合值得借鉴的麻瓜思维模式,确保魔法文明不仅能够存续,更能引领未来,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这种论调,巧妙地绕开了传统意义上对麻瓜的极端仇恨,转而诉诸于一种“生存危机”与“文明优越感”的结合,对许多不满现状、渴望变革,尤其是年轻一代的纯血或混血巫师,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
他们,是“富有远见的改革者”和“魔法进步的推动者”。
圣徒的势力,如同藤蔓般悄然生长。
在商业领域,由圣徒暗中控股或影响的炼金工坊、魔药材料商行、甚至几家新兴的店铺店,在欧洲各地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它们提供着更高效、更创新的产品或服务,迅速积累着惊人的财富和人脉。
泽尔克斯早期布局的产业,如今已成为庞大的资金与情报网络的重要节点。
在舆论层面,数家颇有影响力的魔法刊物,如《魔咒创新》和《今日炼金术》,开始频繁出现倡导魔法研究现代化、批评《国际保密法》僵化弊端的文章,笔锋犀利,论据“扎实”,引导着精英阶层的思潮。
这些文章的源头,大多指向幽影议会中分管情报与宣传的成员,哪怕魔法部去查,也查不到此些人的身上,甚至只是些空壳地址,如此可见他们的手段。
在政治层面,魔法部内部也开始出现一些“新声音”。
几位凭借出色政绩或暗中运作的新晋提拔的副司长和部长们,在内部会议上开始谨慎地提出改革建议,比如成立“麻瓜科技研究办公室”,明面上是为了更好地监控潜在威胁,或者放宽某些“无害”炼金产品的限制。
他们举止得体,论证严谨,看起来只是一群充满干劲、希望魔法部更好的“实干派”和“学者型官员”。
当然,这些异常动向并非完全没有引起老牌势力,尤其是魔法法律执行司和傲罗办公室某些资深官员的警觉。
但每当他们试图深入调查时,总会遇到各种“巧合”的阻碍:
关键证人突然改变口供或“外出旅行”,相关文件“意外”丢失,或者调查被更高层以“避免引发不必要的恐慌”、“尊重学术自由”等理由叫停。
渗透进魔法部的圣徒成员,早已编织起一张无形而有效的保护网。
…
… …
霍格沃茨,地窖。
窗外已是深夜,城堡陷入沉睡,只有禁林中偶尔传来几声夜行生物的啼叫。
壁炉里的火焰燃烧得正旺,驱散着苏格兰高地的湿寒。
斯内普已经休息了,他明早还有一连串的魔药课。
泽尔克斯却并未离开也没有休息,他独自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手中把玩着一枚闪闪发光的金币。
金币上一面是狰狞的狼头,一面是死亡圣器的图腾。
其边缘镌刻着细密的、流动的符文,在火光照耀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这是“渡鸦”内部的通讯媒介,远比普通的双面镜或守护神咒更加隐秘和高效。
通过它,泽尔克斯能实时接收到来自欧洲各地核心成员的报告。
此刻,他冰蓝色的眼眸低垂,凝视着金币表面跳动的火焰倒影,那平日里温和的底色被一种锐利的、近乎冷酷的算计所取代。
指尖轻轻摩挲着金币边缘冰冷的纹路,如同抚过棋盘上至关重要的棋子。
一条条信息在他脑海中汇聚、分析:
法国,巴黎。
古老的罗斯家族已明确表态支持,其掌控的妖精银行人脉将为接下来的资金流动提供极大便利。
德国,柏林。
对炼金手枪的“民用改良版”需求激增,并且数个傲罗小队已开始采购控制力度更大的军用版本。分管武力的“渡鸦”成员报告,训练基地第二批学员已顺利完成忠诚度测试。
意大利,罗马。
魔法部内部三位关键人物已被成功“引导”,对国际巫师联合会的某些保守提案开始提出异议。
英国,伦敦。
对麻瓜“互联网”概念的初步研究取得进展,负责此项目的成员认为其信息传播模式对构建新的巫师通讯网络极具启发。
同时,魔法部内部针对这些在外游荡的圣徒的初步调查已被成功误导至几个无关紧要的、真正由热血青年组成的学习会身上。
进展顺利。
超乎预期的顺利。
一丝极淡的、近乎自负的笑意,在泽尔克斯唇角稍纵即逝。
他几乎可以“看到”那张无形的网络正在欧洲大陆上徐徐展开,无数的线条汇聚、延伸,最终都指向他——泽尔克斯·康瑞,网络的中心与主宰。
诚然,他目前掌控的纯血家族和资源,或许他现在的声势还不及当年巅峰时期的格林德沃。
盖勒特是以绝对的力量和独特的个人魅力,如同太阳般灼烧一切,迫使众人臣服或毁灭。
而他,泽尔克斯,更像是在编织一张巨大的、无形的蛛网,潜移默化,润物无声。
他利用的是人们对未来的恐惧、对进步的渴望、对利益的追求,以及……他精准无比的预言能力所带来的先机。
当他们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无法逃离或陷入其中了。
他坚信自己的道路是正确的。
格林德沃看到了巫师的伟大,却过于依赖旧时代的征服逻辑。
邓布利多看到了爱与包容的力量,却有时显得过于理想化,甚至怯于使用必要的手段。
而他,泽尔克斯,站在两位巨人的肩膀上,看清了真正的威胁来自何方——不是麻瓜本身,而是魔法界自身的停滞与腐朽。
他要做的,是注入新的活力,打破枷锁,引领魔法走向一条更强大、更适应未来世界的道路,无论这过程中需要多少算计、多少隐秘的手段。
这种信念,带着一丝年轻人特有的、未被现实完全磨平的锐气,支撑着他的自负。
他相信自己能做得比教父更好,更聪明,更……成功。
金币在他指尖翻转,发出细微的、清脆的鸣响。
他想起不久前与西弗勒斯的对话,关于“尝试”和关系。
地窖里的温暖与接纳,是他冰冷算计世界中一处意外的柔软。
他珍视这份柔软,但绝不会因此动摇他的终极目标。
甚至,在他内心深处,将西弗勒斯拉入自己的阵营,不仅仅是因为情感,也同样是一种……战略性的考量。
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才华、他在魔药和黑魔法上的造诣、他双面间谍的经历所锻炼出的心智,都是无比珍贵的资源。
他知道这很自私,甚至残忍。
但这就是他,泽尔克斯·康瑞。
他的爱是炽热而真实的,但他的野心与使命,同样真实不虚。
他自信能够平衡二者,能够在守护个人的同时,完成那“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一个由他定义的、确保魔法长存与兴盛的未来。
他将金加隆紧紧攥在手心,金属的棱角硌在掌心肌肤上,带来清晰的痛感,让他保持绝对的清醒。
魔法部的注意?
不过是些许涟漪。
老贵族的观望?
迟早会被浪潮裹挟或消亡。
邓布利多的警惕?
他自有应对之策。
棋局已经布下,棋子正在就位。
他,执棋者,坐在霍格沃茨这看似与世无争的城堡里,目光却已穿透石墙,投向了整个欧洲魔法界的风云变幻。
壁炉的火光跳跃了一下,映照着他冰蓝色眼眸中那深不见底的野心与自信。
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