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的短暂温馨,如同偷来的时光,在地窖的炉火与无声的默契中缓缓流淌。
泽尔克斯几乎要沉溺于这种近乎“家”的错觉里——看着斯内普穿着他送的那件丝绒睡袍,坐在壁炉旁看书或处理魔药材料。
虽然对方总是板着脸,并且声称这只是因为地窖太冷。
看着他在自己“不经意”的靠近时,那微微泛红的耳根和强作镇定的模样。
感受着两人之间那层无需言说、却日益深厚的联结。
然而,在这片日益增长的温情之下,泽尔克斯内心深处那片属于格林德沃传承的、冰冷而危险的土壤,也在悄然滋生着某些更加晦暗、更加不容于世的念头。
他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斯内普的渴望,远不止于陪伴、理解甚至普通的爱情那么简单。
那是一种更加原始、更加蛮横的冲动——占有。
彻底的,不容一丝杂质,不容任何人觊觎的占有。
他渴望这个男人的全部——他的时间,他的注意力,他那些尖刻言语下隐藏的柔软,他背负的沉重过去,他灵魂深处不为人知的角落……
他渴望在他身上打下只属于自己的、无法磨灭的烙印。
有时候,在凝视着斯内普那截苍白的、因为专注而微微低垂的脖颈时,一种近乎兽性的冲动会猛地窜上泽尔克斯的心头。
他想咬下去,想用牙齿感受那皮肤下的脉搏,想品尝那血液的温度,想用最直接、最野蛮的方式,将这个人彻底标记,融入自己的骨血,让他永远无法逃离。
“拆吃入腹”。
这个血腥而充满占有欲的词汇,偶尔会如同恶魔的低语,在他脑海中闪现,连他自己都会被这念头中蕴含的黑暗与偏执惊出一身冷汗。
他迅速将其压制下去,用理智和那层温和的假面牢牢包裹。
他清楚地知道,这种念头是危险的,他绝不能任由其失控。
但那股汹涌的、几乎要焚毁一切的占有欲,却如同地壳下奔涌的岩浆,无时无刻不在灼烧着他的内心,提醒着他本性中那无法根除的劣性与掌控欲。
就在他试图在这危险的欲望与日渐增长的温情间寻找平衡时,来自外界的现实,毫不留情地击碎了这短暂的宁静。
一份措辞优雅、却带着不容拒绝意味的请柬,通过一只毛色光亮、神态高傲的猫头鹰,送到了泽尔克斯在霍格沃茨的办公室。
来自英国最古老、最富有的纯血家族之一——诺特家族。
邀请康瑞教授于圣诞假期的最后两日,前往其在威尔特郡的庄园,参加一场“小型而私密”的沙龙晚宴。
泽尔克斯捏着那张散发着淡淡紫罗兰香气的羊皮纸,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厌烦。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无休止的虚伪寒暄,试探性的政治拉拢,对炼金术“价值”的评估,以及那些纯血贵族们骨子里流淌的、令人作呕的傲慢与偏见。
他厌恶这些场合。
尤其是在他刚刚品尝过地窖里那份真实而珍贵的温暖之后。
但他不能拒绝。
圣徒的布局尚未完成,他需要这些纯血家族的人脉和资源,至少,需要维持表面的友好,以便在未来的棋局中,能够更好地利用或者……清除他们。
美好的假期被硬生生打断,一股无名火在他心底悄然燃起,混合着对那些打断他宁静时光的纯血贵族的戾气,以及……对自己无法随心所欲、必须周旋于这些蠢货之间的自嘲与愤怒。
赴约的前一天傍晚,他以处理“私人炼金事务”为由,短暂离开了霍格沃茨。
他没有告诉斯内普具体去向,斯内普也并未多问,只是在他离开时,黑眸瞥了他一眼,似乎察觉到了他周身那比平时更加冷冽几分的气息,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泽尔克斯通过门钥匙来到了伦敦一处隐秘的据点。
他需要先处理一件“渡鸦”汇报上来的“小麻烦”——某个试图将组织内部情报贩卖给魔法部官员的叛徒。
事情处理得干净利落。
在一间施加了多重屏蔽咒的昏暗房间里,泽尔克斯甚至没有亲自出手,只是冷漠地看着凯尔泰格手下的行动组成员,用精准而无情的手段,让那个叛徒在极短的时间内彻底“消失”,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般的腥气,以及黑魔法残留的、令人不适的焦灼感。
泽尔克斯站在房间中央,面无表情地听着凯尔泰格的最终汇报,冰蓝色的眼眸在昏暗中闪烁着无机质般的冷光,仿佛南北两极永不融化的寒冰。
他身上还萦绕着方才那场无声处决所带来的、未曾完全散去的戾气与杀意,那是一种久居上位、执掌生杀大权者才会拥有的、深入骨髓的冰冷威压。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魔力躁动后的微麻感。
“清理干净。”
他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是,大人。”
凯尔泰格躬身应道,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泽尔克斯不再停留,转身再次启动了门钥匙。
空间扭曲的感觉过后,他已然出现在了霍格莫德村外一条僻静的小路上。
威尔特郡诺特家族的庄园,他需要从那里使用正式的飞路网前往,以示“尊重”。
此刻,天色已近黄昏,霍格莫德村笼罩在冬日傍晚的朦胧暮色中,远处霍格沃茨城堡的轮廓在雪山映衬下显得格外宁静。
泽尔克斯站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苏格兰高地清冷而纯净的空气,试图驱散鼻腔里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胸腔中翻涌的戾气。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双冰蓝色眼眸中的冰冷与锐利,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抹去,迅速沉淀、收敛,重新覆上了一层温和儒雅的微光。
他整理了一下并无褶皱的昂贵旅行长袍,将袖口处一个极其细微的、可能沾染了灰尘的褶皱抚平,然后迈开步伐,从容不迫地向着三把扫帚酒吧的方向走去——那里有通往诺特庄园的飞路网连接点。
他必须去赴那场令人作呕的宴会,周旋于那些虚伪的面孔之间。
但此刻,他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地窖里那跳跃的炉火,以及那个穿着黑色丝绒睡袍、皱着眉头、却默许他存在的男人。
想到斯内普,泽尔克斯周身那最后一丝未能完全收敛的、属于黑暗世界的戾气,也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彻底消融殆尽。他微微加快了脚步,仿佛那场即将到来的、充斥着算计与虚伪的宴会,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因为他知道,无论他在外面如何与黑暗共舞,如何双手沾满污秽与血腥,在地窖的那扇门后,总有一个人,在无意中,成为了他的锚点,让他愿意暂时藏起所有的利爪与尖牙,伪装成一副温顺无害的模样。
就像一头在荒野中饱饮鲜血、獠牙上还残留着猎物体温的恶狼,在回到自己的巢穴时,会小心翼翼地舔舐干净嘴角,收起所有凶相,只为靠近那唯一能让它感到平静的存在。
这份极致的反差,源于那汹涌到近乎病态的占有欲,也源于……连泽尔克斯自己都无法完全理解的、深沉如海的情感。
他踏入了三把扫帚酒吧,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温和而疏离的微笑,走向那燃烧着绿色火焰的壁炉。
“诺特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