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发现弱水河畔隐藏灵气秘密的事情，她自然不敢声张。但每天巡逻时，她都会有意识地寻找那些雾气稀薄、符文韵律特殊的区域，偷偷吸收几缕精纯的水灵之气。
这股气息对她金丹的滋养效果显着，甚至比她单纯吸收仙灵之气还要好。那块黑石头也在这个过程中，表面的黑色逐渐褪去，露出里面温润如玉的质地，散发出的波动与弱水河的联系似乎也更加紧密。
靠着这点“外快”，林晚勉强维持着修炼，对冲了一下没有美食慰藉的痛苦。她甚至开始异想天开，能不能用这水灵之气来……种菜？
当然，这只是想想。在死气沉沉的弱水河畔，连根草都长不出来。
她这边小日子过得稍微有了点起色，王五、李泗等几个受她影响的巡河丁，也渐渐学会了“合理分配精力”，不再像刚开始那样紧绷，精神状态明显好了不少。他们这个小团体，隐隐成了巡河队里的一股“清流”——或者说“泥石流”。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林晚在下界闹出的动静太大，她那种“离经叛道”的作风和“摆烂也能飞升”的实例，早已通过某些隐秘渠道，传到了仙界一些大人物的耳中。
这些大人物，多是遵循古法、苦修无数岁月才得以飞升，或者本身就是仙界土生土长、等级观念森严的仙官。他们视规矩为铁律，视努力为唯一正途。林晚的存在，就像一颗砸进平静湖面的臭石头，不仅溅起了水花，还带着一股“歪风邪气”。
尤其是，她飞升后，非但没有收敛，竟然将那股“歪风”带到了仙界，开始“腐蚀”底层仙人了！
这绝不能容忍！
这一日，林晚刚结束巡逻，回到丁字区仙舍，正准备研究一下那块越来越亮的“白玉石头”（之前的黑石头），就被两名身着银甲、气息肃杀的天兵堵在了门口。
“林晚？”为首的天兵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是我，两位天将有何指教？”林晚心里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奉司法天官之命，带你前去问话。”天兵亮出一面刻着“法”字的令牌，不容置疑地说道。
司法天官？林晚眼皮一跳。这可是掌管仙界刑律的地方！自己什么时候惹到他们了？
她被两名天兵一左一右“护送”着，离开了嘈杂的丁字区，来到了位于天庭核心区域的司法殿。
司法殿庄严肃穆，气氛压抑。高堂之上，端坐着一位面容古板、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仙官，正是司法天官。两侧还坐着几位气息渊深、面无表情的陪审仙官。玄珏长老若是在此，定会觉得这位司法天官的气质与他有几分相似。
“下仙林晚，见过天官。”林晚规规矩矩地行礼，心里快速盘算着自己到底哪里犯了事。
司法天官目光如电，扫过林晚，声音如同寒冰碰撞：“林晚，有人指控你飞升之后，不思进取，玩忽职守，蛊惑同僚，败坏仙纪！你可知罪？！”
玩忽职守？蛊惑同僚？
林晚瞬间明白了。这是仙界版的“玄珏长老”出手了！肯定是她平时摸鱼太明显，加上影响了王五等人，被某些看不起眼的上层人物盯上了！
“天官明鉴！”林晚立刻喊冤，“下仙自飞升以来，谨守本职，每日按时巡逻，记录水文，从未懈怠！至于蛊惑同僚，更是无稽之谈！下仙只是与同僚交流一些……缓解压力、提高巡逻效率的心得而已！”
“提高效率？”司法天官冷哼一声，拿起一枚玉简，“据查，你负责的河段，水文记录频次远低于标准！巡逻路线多次偏离规定区域！此乃铁证！还敢狡辩？！”
他又指向旁边一名被传唤来的仙人，正是那个带队的老巡丁。
老巡丁躬身道：“回天官，此女确实时常行动散漫，曾有一次擅自接近禁制边缘，行为可疑。且其所在小队，近期工作态度确有……松懈之象。”
人证物证俱在，司法天官眼中厉色一闪：“林晚！你以取巧之道飞升，本就不合常理！飞升后非但不思悔改，勤勉修行，反而变本加厉，渎职懈怠，带坏风气！按律，当剥夺仙籍，打入轮回，以儆效尤！”
剥夺仙籍！打入轮回！
林晚心头巨震！这惩罚比下界逐出宗门狠多了！这是要彻底抹杀她啊！
她知道自己那些小动作瞒不过人，但没想到后果会如此严重！仙界的规矩，比她想象的还要严苛和不近人情！
“天官！”林晚急了，大脑飞速运转，“下仙承认，确实有时……未能完全按照标准流程操作。但事出有因！”
“哦？有何原因？”司法天官冷冰冰地问。
林晚深吸一口气，开始胡诌……啊不，是陈述理由：
“下仙以为，巡河之责，重在‘巡’与‘察’！若一味循规蹈矩，沿着固定路线行走，如同睁眼瞎，如何能及时发现真正的隐患？下仙偶尔偏离路线，正是为了更全面地观察河岸情况，防患于未然！”
她偷换概念，把摸鱼说成了主动侦查。
“至于记录频次，”林晚继续硬着头皮编，“下仙发现，弱水河符文波动有其内在规律，在某些特定时段记录一次，足以反映整体情况，频繁记录反而浪费仙力，影响巡逻续航。下仙这是在……优化工作流程！”
她把偷懒美化成了效率改革。
“而所谓带坏风气，更是冤枉！”林晚一脸正气，“下仙只是见同僚们初来乍到，精神紧张，压力过大，不利于长期履行职责，故而分享了一些调整心态的方法，让他们能以更饱满的状态投入工作！这难道不是有利于仙界稳定吗？”
她这番强词夺理、颠倒黑白的辩解，把司法天官和几位陪审仙官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还能这么解释？！
司法天官脸色阴沉，他当然不信林晚的鬼话，但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直接驳斥她这套“歪理”！
毕竟，林晚表面上确实完成了最基本的巡逻任务，也没有造成实际损失。她那一套“优化”、“调整心态”的说辞，虽然荒谬，但在没有明确界定的仙律条文中，还真不好直接定重罪。
场面一时陷入了僵持。
林晚手心冒汗，知道自己是在走钢丝。她这套说辞骗不了明眼人，只能指望对方有所顾忌，或者……有转机出现。
就在这时，一个仙官从侧殿快步走出，在司法天官耳边低语了几句。
司法天官听完，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看向林晚的眼神更加复杂，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忌惮？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沉声宣判：
“林晚渎职懈怠，证据确凿。然念其初犯，且……或有其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没三年俸禄，杖责三十，以观后效！若再敢懈怠，定严惩不贷！”
宣判完，他也不给林晚再说话的机会，一挥袖：“带下去，行刑！”
两名天兵上前，将林晚押了出去。
杖责三十对金丹仙体来说不算重伤，但疼痛是实打实的，更重要的是面子扫地。
林晚趴在刑台上，感受着仙棍落在身上的痛楚，心里把那些背后搞鬼的老古董骂了个狗血淋头。
但同时，她也敏锐地察觉到，最后时刻，司法天官的态度似乎因为那个传讯仙官的话而发生了微妙变化。
是谁在帮她？还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
看来，这仙界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她的摆烂之路，在仙界注定不会平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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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