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恢复至筑基巅峰,时空道种重塑且更胜往昔,林晚的速度和耐力已不可同日而语。她不再需要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步履维艰,而是可以低空飞掠,身形在巨大的星辰残骸和破碎大陆间灵活穿梭。
根据瘸爷那老旧罗盘的指引,她朝着碎星海中一个名为“黑齿集市”的聚集地赶去。这个名字,她曾在矿坑管理者黑齿和疤狼口中都听到过,似乎是碎星海外围一个规模不小、鱼龙混杂的交易点。
数日后,一片由无数废弃星舰、破碎宫殿和粗犷岩石建筑拼凑而成的庞大聚集地,出现在地平线上。与其说是集市,不如说是一个依托于巨大星舰残骸建立起来的、混乱而庞大的巢穴。
这里没有统一的规划,建筑东倒西歪,各种奇形怪状的旗帜在昏沉的天光下飘扬。空气中混杂着机油、血腥、劣质燃料和无数种族的体味,喧嚣声、叫卖声、争吵声甚至偶尔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形形色色的生灵穿梭其中:有身材高大、皮肤如同岩石的种族;有笼罩在黑袍中、只露出电子眼的神秘客;有半机械化的改造人;当然,更多的还是如同林晚一样的人形修士,个个面带风霜,眼神警惕或凶狠。
林晚收敛了自身筑基巅峰的气息,维持在筑基初期的水平,混在入城的人流中,缴纳了几块劣质灵石作为“入城费”,轻易地进入了黑齿集市。
她首要的目标是获取信息。
集市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混乱不堪。街道狭窄而肮脏,两侧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售卖着从星辰碎片、未知矿石、破损法器到各种古怪生物零件、奴隶甚至禁忌知识的复制品。
林晚在一个贩卖情报和地图的摊位前停下。摊主是个贼眉鼠眼、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瘦小男人,修为在筑基中期。
“道友,需要什么?最新的星图?各大势力分布?还是……某些特殊人物的动向?”小胡子摊主搓着手,露出一个市侩的笑容。
林晚刻意改变了一下声线,显得沙哑低沉:“要一份详细的碎星海星图,越新越好。另外,最近有没有关于……终末殿悬赏的消息?”
听到“终末殿悬赏”几个字,小胡子摊主眼睛一亮,变得更加热情:“有有有!道友问这个可算问对人了!”
他麻利地取出一枚玉简和一张看起来相对详细的兽皮星图递给林晚,压低声音道:“星图十个下品灵石。至于悬赏消息嘛……嘿嘿,最近可是传得沸沸扬扬!终末殿下了血本,要抓一个身怀时空重宝的女修,据说可能逃到了我们碎星海。不少猎团和独行客都动心了,连内海的一些大人物都投来了目光。”
林晚心中微凛,面上却不露声色,付了灵石,接过玉简和星图,神识扫过。
星图确实比瘸爷给的简陋兽皮详细许多,标注了碎星海几个主要的区域:她现在所在的外围混乱区域(包括黑齿集市),更危险的内海区域,以及一些着名的险地和疑似存在稳定空间通道的传说之地。
而玉简中的信息则更让她心惊。悬赏的金额高得离谱,足以让任何金丹甚至元婴修士疯狂。而且描述虽然模糊,但“时空”、“女修”这几个关键词,足以让有心人联想到她。
“听说……前几天‘血刃猎团’在骸骨荒原那边好像有点发现,折了几个人手,但据说拿到了那女修残留的物品,正在核实。”小胡子摊主补充道,试图推销更多消息。
骸骨荒原?是她之前和巡察使大战的地方?林晚心中一紧。血刃猎团?她记下了这个名字。
她又看似随意地问道:“这集市里,消息最灵通的是哪里?”
“那当然是‘百晓楼’!”小胡子毫不犹豫地说道,“就在集市中心,那艘最大的‘黑鲸号’残骸里面。不过那里消费可不低,而且只接待有身份的客人或者……舍得花灵石的主。”
百晓楼?林晚记下了这个名字。
离开情报摊,林晚又在集市中逛了逛,购买了一些补充灵力和疗伤的普通丹药,以及一些用于伪装和隐藏气息的低阶符箓。她必须更加小心。
就在她经过一个奴隶市场时,一阵熟悉的、带着哭腔的哀求声,让她猛地停住了脚步!
“放开我!我不是奴隶!我是有编制的正式员工!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要见你们领导!”
这个声音……是周冯?!
林晚霍然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在一个围着栅栏的简陋台子上,周冯正被铁链锁着,衣衫更加破烂,脸上带着淤青,正对着台下几个一脸狞笑的壮徒据理力争(或者说哭爹喊娘)。而火锤老人并不在他身边!
他们不是应该跟着瘸爷和骸骨营地的人迁移去坠星峡谷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成了奴隶?火锤又在哪里?
一股怒火瞬间涌上林晚心头!尽管周冯这家伙有时候不太靠谱,但毕竟是跟她从葬土一起逃出来的“老乡”,更是因为她才卷入这一系列的麻烦之中。
她目光冰冷地看向那几个看守奴隶的壮徒,修为最高者不过筑基中期。
没有犹豫,林晚直接走了过去。
“这个奴隶,我要了。”她指着台上的周冯,声音沙哑而冷漠。
那几个壮徒一愣,打量了一下林晚(显露的筑基初期修为),其中一个头目模样的咧嘴笑道:“道友好眼光!这小子虽然修为低微,但嘴皮子利索,干活也还算机灵!价格嘛……五十块下品灵石!”
“三十。”林晚直接砍价,她不想引起太多注意。
“四十!不能再少了!”
“三十五。”林晚语气不容置疑,同时稍稍释放了一丝筑基巅峰的灵压。
那头目脸色微变,感受到林晚身上那瞬间凌厉起来的气息,知道遇到了硬茬子,不敢再抬价,悻悻道:“成交!”
林晚付了灵石,那头目解开周冯的锁链,像扔垃圾一样把他推下台子。
周冯踉跄着扑到林晚面前,抬头一看,先是茫然,随即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气息陌生、却给他一种无比熟悉和安全感的身影。
“大……大……”他激动得语无伦次。
“闭嘴,跟我走。”林晚打断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迅速离开了这混乱的奴隶市场,拐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
设下一个简单的隔音结界后,林晚才松开手,恢复了原本的声音,沉声问道:“怎么回事?火锤大师呢?你们不是应该和瘸爷在一起吗?”
周冯看到林晚真容,尤其是感受到她身上那远比之前更加强大、深邃的气息,顿时如同找到了主心骨,“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他们的遭遇。
原来,在他们跟随骸骨营地迁移前往坠星峡谷的途中,遭遇了一伙强大的星海强盗袭击。迁移队伍被打散,瘸爷和火锤为了掩护其他人,主动引开了强盗中的高手,生死不明。周冯则在混乱中被俘,最后被辗转卖到了这黑齿集市的奴隶市场。
“大佬!您没事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呜呜……火锤大师和瘸爷他们……”周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林晚听完,脸色阴沉。碎星海的残酷,远超她的想象。
“别哭了。”林晚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我找到了你,就不会再让你落入那种境地。当务之急,是打听火锤和瘸爷的下落,然后……想办法离开碎星海。”
她看了一眼集市中心那艘巨大的“黑鲸号”残骸。
百晓楼……看来,必须去那里走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