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星者!三只!它们速度太快了!”夜枭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双手在控制台上飞快操作,试图提升飞梭速度并规避。但这艘老旧的“探索者”飞梭,性能显然无法与那些在废土环境中进化了万载的捕食者相比。
那三只掠星者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如同三支离弦的黑色利箭,穿过昏黄的云层,带着腥风扑向飞梭!它们巨大的肉翼扇动间,甚至引动了周围混乱的能量流,让飞梭更加颠簸。
“准备迎击!”夜枭咬牙,启动了飞梭两侧仅有的两门小型脉冲炮,炽白的能量光束射向掠星者。
然而,这些疯兽的灵活性极高,在空中做出各种违反空气动力学的扭曲动作,轻易避开了脉冲炮的射击,利爪狠狠抓在飞梭的装甲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
嗤啦!
飞梭剧烈震动,警报灯疯狂闪烁,外部装甲被撕开几道深深的口子,露出了里面的线路,火花四溅。
“不行!飞梭火力太弱,装甲也扛不住它们的爪子!”夜枭脸色发白。
苏澜见状,指尖灵光闪动,试图在飞梭外部布下防御阵法,但飞梭处于高速移动和颠簸状态,此地灵气又狂暴稀薄,阵法尚未成型,就被一只掠星者喷出的腐蚀性吐息干扰、湮灭。
眼看又一只掠星者张开布满獠牙的巨口,对准飞梭的引擎部位咬来!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养神的林晚,睁开了眼睛。
“吵死了。”
她嘀咕了一句,甚至没有离开座位,只是抬起右手,对着舷窗外那急速逼近的掠星者,屈指一弹。
一点微不可察的混沌气流,混合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金色火星,如同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种子,轻飘飘地飞出了舷窗,精准地没入了那只掠星者张开的巨口之中。
那掠星者的动作猛地一僵,猩红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它的身体内部仿佛亮起了金色的光芒!
下一刻——
砰!
如同一个被点燃的沼气池,那只掠星者从内而外,猛地爆裂开来!没有血肉横飞,只有无数金色的火星从它身体裂缝中迸射,将它整个身躯在瞬间灼烧、净化成了漫天飘落的黑色灰烬!
另外两只掠星者被这突如其来、完全无法理解的攻击震慑住了,发出了惊疑不定的嘶鸣,攻势不由得一缓。
夜枭和苏澜都愣住了,她们甚至没看清林晚做了什么。
林晚打了个哈欠,对着窗外另外两只掠星者,又是随意地弹了两下。
同样的两点混沌气流混合着金色火星飞出。
那两只掠星者似乎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发出恐惧的尖啸,拼命想要躲闪,但那两点看似缓慢的火星,却仿佛锁定了它们的生命本源,无视了它们的闪避,精准地没入了它们的躯体。
砰砰!
又是两声轻微的爆鸣,空中再添两蓬黑灰。
前后不过三息时间,三只凶悍的掠星者,已然灰飞烟灭。
飞梭内,一片寂静。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警报器因为损伤仍在发出的滴滴声。
夜枭看着林晚,如同看着一个行走的神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知道“洁净者”可能很强,但强到这种弹指间湮灭掠星者的程度,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
苏澜倒是很快接受了现实,毕竟她见识过林晚净化畸变体。她更关心飞梭的状况:“夜枭,飞梭损伤如何?还能继续飞行吗?”
夜枭这才回过神,连忙检查控制台,脸色有些难看:“外部装甲多处破损,左侧推进器效率下降百分之三十,能源线路也有部分受损……坚持飞到守望者基地恐怕很困难,而且很可能引来更多怪物。”
林晚闻言,皱了皱眉。她可不想一路打过去,太麻烦了。
她站起身,走到控制台旁,无视了那些复杂的按钮和屏幕,直接将手掌按在了主控台的核心感应区。
“盟主?”苏澜有些疑惑。
夜枭更是吓了一跳:“使者,这……”
林晚没有解释,混沌道种之力缓缓输出,并非狂暴的能量冲击,而是一种蕴含着“秩序”与“调和”意境的混沌气流,如同最精密的纳米机器人,顺着飞梭的能量线路和机械结构蔓延开来。
在她精准的操控下,那被撕裂的装甲处,扭曲的金属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蠕动、对接、弥合;受损的线路被混沌气流包裹、修复;就连效率下降的推进器,内部的叶片也被无形的力量校准、清理了积碳……
短短数十个呼吸之间,飞梭的损伤竟被修复了七七八八!连警报声都停了下来!
夜枭看着控制台上各项迅速恢复正常的数据,已经彻底麻木了。修复技术?这简直是造物主般的手段!
“好了,小问题。”林晚收回手,又坐了回去,仿佛只是随手掸了掸灰尘,“继续走吧,尽量避开那些东西,太吵了。”
“……是!”夜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重新操控飞梭,小心翼翼地避开能量乱流和下方废墟中可能存在的威胁,向着守望者基地的方向继续前进。
接下来的路程,果然如夜枭所说,危机四伏。他们遭遇了能够喷射腐蚀酸液的巨型地穴蠕虫从废墟中突袭;遇到了成群结队、如同蝗虫般能啃食金属的机械变异体;甚至在一片扭曲的能量场中,看到了由纯粹怨念和精神污染凝聚而成的、没有实体的“哀嚎女妖”……
但无论遇到何种危险,林晚甚至无需起身,往往只是弹指之间,或用混沌之气抚平能量乱流,或用薪火火星净化污秽存在,便将所有威胁消弭于无形。她出手的次数不多,但每一次都精准、高效,带着一种碾压级的从容。
苏澜和夜枭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麻木,再到最后,甚至开始有些同情那些撞上来的怪物了。
第三天,飞梭终于接近了目标区域。
根据星航罗盘的指示和古老地图的标注,守望者基地所在的卫星,应该就在前方那片格外深邃、连昏黄尘埃云都稀薄许多的虚空之后。
然而,当飞梭穿过一片密集的小行星带(似乎是某颗破碎行星的残骸),眼前的景象却让三人都愣住了。
预想中那颗灰扑扑、布满环形山的卫星并未出现。
在那片虚空之中,悬浮着的……是一具庞大到无法形容的、如同山脉般的巨鲸骸骨!
那骸骨通体呈现出一种玉石般的温润光泽,与废土的破败格格不入。它静静地漂浮在那里,不知死去了多少岁月,却依旧散发着一种浩瀚、古老、而又带着淡淡悲伤的威严。其体积,甚至比他们之前见过的混沌遗族昊苍的骸骨,还要庞大数倍!
“这……这是什么?”夜枭声音干涩,庇护所的古老记载中,从未提到过卫星轨道上有这样一具巨兽骸骨。
苏澜也是面露惊容,她能感觉到,这骸骨生前,绝对是超越了想象的存在。
林晚看着那巨鲸骸骨,混沌道种和眉心薪火都传来了异样的波动。那并非敌意,而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悲悯,以及一丝微弱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呼唤。
就在这时,一阵空灵、悠远、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的“歌声”,隐隐约约地在三人的心神中响起。那歌声没有歌词,只有纯粹的旋律,充满了对星海的眷恋、对自由的向往,以及……一种无法释怀的遗憾与守护的执念。
歌声的源头,似乎正是那具巨鲸骸骨。
“虚空鲸歌……”林晚低声自语,她认出了这种只存在于混沌遗族零星记载中的古老生灵——遨游星海、以星辰为食、守护着某些宇宙平衡的虚空巨鲸。它们死亡后,骸骨不朽,执念化歌,永恒回荡。
这歌声,似乎……在阻止着什么,也在……指引着什么。
飞梭的探测器对准巨鲸骸骨后方,那片原本应该是卫星“守望者”所在的位置。
反馈回来的图像,却让夜枭倒吸一口凉气。
那里,根本没有卫星基地!
只有一片不断扭曲、旋转的、巨大的……黑暗旋涡!旋涡之中,隐约可见无数破碎的金属和建筑残骸,以及更加浓郁、更加活跃的归墟阴影能量!
守望者基地,早已被吞噬、瓦解,变成了那个黑暗旋涡的一部分!而那具虚空鲸的骸骨,似乎正是以自身最后的执念和力量,在阻挡着那个黑暗旋涡的扩张!
星际传送阵,恐怕也早已随之毁灭。
回家的路,似乎……断了。
然而,林晚看着那巨鲸骸骨和它守护(或阻挡)的黑暗旋涡,以及手中那枚感应到虚空鲸歌而微微发烫的星航罗盘,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奇异的光芒。
“不……或许,还有别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