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之种”平稳地降落在河谷边缘,翠绿色的船体与周围苍翠的环境完美融合,仿佛本就是生长于此的奇异植物。舱门开启,带着草木清香与浓郁灵气的空气涌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河谷宁静而美丽。一侧是连绵起伏、覆盖着茂密原始森林的山脉,另一侧是宽阔清澈、蜿蜒流淌的河流。阳光透过薄雾,在草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各种从未见过的奇异鸟兽在林间水边栖息,好奇地打量着这突如其来的“林居”,但并未表现出攻击性。
这里灵气充沛,法则温和,确实是一处绝佳的修养之地。
林晚首先将依旧昏迷的埃兹拉安置在飞船维生舱内,由“希望之种”的生命维持系统继续滋养。那尊布满裂纹的白玉丹炉也被小心地放置在舱室中央,虽然灵气尽失,但其材质特殊,置于这灵气充裕之地,或许能缓慢汲取一丝生机。
杨文昊则开始利用飞船自带的探测和工程单元,在河谷中选址,准备搭建一个临时的营地。他计划利用当地的木材和石材,结合飞船的一些备用部件,建造几间能够遮风避雨、并能连接飞船能源的简易住所。这对于曾经参与过空间站建设的他来说,并非难事。
林晚没有立刻开始处理契约任务。她深知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自身状态,并帮助杨文昊和埃兹拉适应环境。
她选择在河边一块巨大的青石上盘膝坐下,开始深度调息。青源世界温和而充沛的灵气,如同甘泉般涌入她干涸的经脉,滋养着之前连番恶战留下的暗伤。体内那初步平衡的混沌力量,在这种中正平和的能量环境下,运转得更加顺畅自如,那噬星者标记带来的躁动感也似乎被抚平了一丝。
同时,她也在仔细研究神魂中那份“共生契约”。契约条款清晰,除了规定她们需要完成那三项任务外,也详细说明了她们在此界的权利与限制。她们可以有限度地采集草药、矿石等自然资源,但不能过度开采或破坏生态;可以在此修行,但不能大规模引动法则,造成动荡;需要定期向世界意志(青霖)汇报情况等等。
规矩虽多,但并不过分,更像是一种互惠互利的合作。
时间在宁静的修养中缓缓流逝。
数日之后,杨文昊已经利用当地巨大的蕨类植物叶片和坚韧的藤蔓,结合金属骨架,搭建起了三座颇具原始风情的圆顶小屋,并通过埋设的能量管线与“希望之种”连接,获得了基础的照明和能源。他甚至利用找到的某种类似竹子的中空植物,引来了山间的清泉。
埃兹拉依旧没有苏醒,但脸色红润了许多,呼吸悠长,仿佛陷入了某种深层次的修复性沉睡。
林晚的伤势也已恢复了七七八八,体内力量更加凝练。她开始思考那三项契约任务的顺序。
“腐朽沼泽”的死气怨念,与她的混沌力量,尤其是那丝“虚无”气息,或许存在某种克制关系,可能相对容易处理。“熔核山脉”的法则暴动,则需要更强的力量去平复,风险较大。而“归墟海眼”连接异次元,变数最多,应该放在最后。
她决定,先从“腐朽沼泽”开始。
然而,就在她准备动身的前夜,一直平静的河谷,出现了一丝不寻常的迹象。
是夜,月朗星稀。
林晚正在自己的小屋中打坐,忽然心有所感,睁开了双眼。她察觉到河谷下游、靠近森林边缘的方向,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惊慌与痛苦的精神波动——并非来自人类,更像是某种智慧不低的动物。
她身影一闪,已出现在屋外。月光下,只见几只形似麋鹿、但头顶鹿角闪烁着微弱荧光的生物,正惊恐地从森林中奔出,它们的身上带着明显的、被腐蚀灼伤的痕迹,散发着淡淡的灰败死气!
紧接着,更多的动物——色彩斑斓的鸟类、机敏的小型兽类——如同逃难般从森林那个方向涌出,它们的精神波动中充满了恐惧,仿佛后方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逼近。
杨文昊也被惊动,从屋里出来,看到这一幕,脸色凝重:“怎么回事?森林里有什么?”
林晚目光锐利地望向那片黑暗的森林。她的神识穿透夜色,清晰地感知到,一股阴冷、腐朽、带着浓郁死寂气息的能量,正如同缓慢扩散的瘟疫,从森林深处弥漫出来!所过之处,草木凋零,生机断绝!
那能量气息……与青霖展示的“腐朽沼泽”中的死气怨念,同出一源!
但“腐朽沼泽”距离此地甚远,按理说其死气不可能蔓延到这里!
除非……沼泽出了什么变故?或者,这森林深处,存在着一个与沼泽相连的、未被契约提及的……小型污染源?
“你留守营地,照看飞船和埃兹拉。”林晚对杨文昊吩咐道,同时将一枚由自身力量凝聚的、用于紧急联络的符文交给他,“我去看看。”
不等杨文昊回应,她的身影已融入夜色,如同鬼魅般朝着死气弥漫的森林深处潜去。
越往深处,那股死寂能量越发浓郁。原本生机勃勃的森林,在这里变得一片死寂,树木枯萎,地面覆盖着一层灰白色的菌毯,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败气味。
林晚循着能量源头,最终来到了一片林间空地。
空地的中央,地面裂开了一道不规则的缝隙,浓郁如墨的死气正从中源源不断地渗出。而在缝隙旁边,赫然倒毙着几具动物的尸体,它们的血肉早已腐烂殆尽,只剩下森森白骨,骨头上也缠绕着灰败的死气。
更让林晚眼神一凝的是,在那些动物尸骨旁,散落着几片……破碎的、带着明显人工雕琢痕迹的黑色石板碎片!碎片上刻画着一些扭曲的、充满不祥意味的符文!
这不是自然形成的污染!是人为的?!
难道除了他们,还有其他的“外来者”,早已潜入青源界,并且在进行着某种危险的仪式或实验,导致了死气的泄漏?
林晚蹲下身,仔细检查那些黑色石板碎片。符文的结构古老而邪恶,与她所知的大部分文明体系都不同,充满了亵渎与毁灭的意味。她尝试用神识探入碎片内部,一股冰冷、混乱、充满恶意的精神残留猛地反噬而来!
她冷哼一声,混沌力量运转,轻易将那丝精神残留碾碎。
但碎片本身,也在这反噬下化为了齑粉。
线索断了。
林晚站起身,看着那不断渗出死气的裂缝,眉头紧锁。
青源世界的麻烦,似乎比青霖所说的,还要复杂。这个看似平静的避难所,暗地里,恐怕早已暗流汹涌。
她必须尽快处理掉这个泄漏点,并且……查明这些黑色碎片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