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恩，凤霓裳铭记在心。”
“方才三长老性情急躁，多有得罪，我代他向二位致歉。”
“不知二位此番前来，执意要见族长究竟所为何事？”
“或许，霓裳可以再次代为通传一二。”
她没有也不敢立刻提及妹妹的病情。
此事关系重大，不能轻易透露给一个外人。
但她主动询问来意，并且放低姿态，愿意代为通传，这已经是天大的转变。
这代表着，她给了林渊一个重新谈判的机会。
林渊和苏璃对视了一眼，心中了然。
他对着凤霓裳拱了拱手，依旧没有暴露关于圣火的真实目的，而是顺着她的话，将自己摆在了交易者的位置上。
“凤仙子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在下此来为求一缕九天玄火，用以救治朋友。”
“当然，林某也并非强取豪夺之辈。”
“或许我们可以与贵族做一笔互惠互利的交易。”
凤霓裳闻言，凤眸波动了一下。
至阳体质…
她当然感受到了。
从这个男人靠近梧桐神树的那一刻起，那股霸道的纯阳气息根本无法掩饰。
也正因如此，她心中的念头才会如此滋长。
清儿的病，族内所有高层为此束手无策。
这个男人或许是唯一的希望。
但她不能立刻答应。
这不仅关系到妹妹的性命，更关系到整个凤凰族的机密。
她沉吟片刻，长睫毛垂下，掩盖住眼底的情绪。
“此事非同小可，九天玄火是我族圣物，我无法做主。”
“你们先在此等候，我需要禀明族中长辈。”
说完，凤霓裳没有再多看林渊一眼，她再次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山门之中。
金色的涟漪一闪而逝，将一切都隔绝在外。
石亭中，只剩下林渊与苏璃。
……
林渊与苏璃在石亭中，一坐就是整整一日。
从日上三竿，到夕阳西下。
期间，不时有巡逻的凤凰族卫士经过，目光里带着鄙夷，认为他们玷污了这片神圣的土地。
苏璃身为九尾天狐一族的族长，何曾受过这种被人围观的待遇？
她桃花眼微微眯起，看向那些投来不善目光的凤凰族人，一股魅惑之力悄然散开。
几个年轻的凤凰卫士顿时眼神一迷，脸上浮现出痴迷的傻笑。
“咳。”
林渊一声轻咳，将那几个险些失态的卫士惊醒。
他们瞬间回神，心中惊怒，却又不敢发作，只能狼狈加快了巡逻的脚步。
“林公子……”
苏璃红唇微启，带着一丝慵懒的抱怨。
她身段妖娆，斜倚在石凳上，勾勒出曲线。
“他们也太磨叽了，不会是耍我们玩吧？”
她拢在狐裘大袖中的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指甲刮过掌心。
她不是没耐心。
她是狐族族长，最擅长的就是等待时机。
但这种被人拿捏，命运交由他人决定的感觉，让她很不爽。
林渊却气定神闲，甚至缓缓闭上了眼睛，开始打坐调息。
他呼吸悠长，与周围的天地融为一体。
“急什么。”
“诱饵已经抛下，就看他们何时上钩了。”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
“我们急就输了。”
苏璃看着林渊俊朗的侧脸，看着他镇定的样子，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但她的神念却悄悄散开，警惕着四周的一切。
林渊表面在调息，实则心念电转。
他知道，凤霓裳的态度转变，源于她有求于自己。
而且是天大的事。
这件事很可能与凤凰一族的隐秘有关，否则不至于如此谨慎。
一个高傲的凤凰族公主，愿意为一个人类奔走，甚至不惜顶撞族中长老，所求之事的分量可想而知。
所以他笃定，凤凰族内部一定会因此产生巨大的争议。
而他要做的就是等。
……
此刻，凤凰山门之内，一座议事殿中。
“荒唐！简直是奇耻大辱！”
一声怒喝响起，震得整个大殿嗡嗡作响。
三长老凤烈须发皆张，满脸涨红。
他指着凤霓裳，手指都在颤抖。
“霓裳！你是不是昏了头了？”
“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族小子，你居然要动用族里的圣物？”
“还要让他插手我族内部事务？”
“我凤凰一族的尊严何在！”
凤霓裳站在大殿中央，脸上清冷，眼神坚定。
“三长老，我没有昏头。”
“那个人族很不简单。”
她转向首座之上，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二长老，您也听到了。”
“他能轻易化解冰鳞蟒的寒毒，那股至阳的力量是我生平仅见。”
“或许真的能对清儿的病起到作用！”
被称作二长老的老者凤眸微阖，没有立刻表态。
殿中还有几位长老，神色各异。
其中一位身披赤金铠甲的实权人物皱眉道：“霓裳，此事不可儿戏。”
“清儿的寒髓绝脉，连族长的本源真火都只能勉强压制。”
“一个人族修为不过神王境，他凭什么？”
凤烈立刻接话：“没错！”
“我看那小子就是个骗子！”
“想用些江湖伎俩，骗取我族的九天玄火！”
“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那万一不是骗子呢？”
凤霓裳猛地抬高了声音，目光灼灼，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万一，他真的有办法呢？！”
“清儿她已经九十九岁了！”
“她还有多少时间？！”
“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
她的话让每位长老心里沉重。
凤清儿。
这个名字，是整个凤凰族高层最忧虑的事。
他们是高高在上的神兽凤凰，是火焰的宠儿。
可偏偏，族长最疼爱的小女儿，却被世间最恶毒的寒脉所诅咒。
这是何等的讽刺。
大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许久，二长老缓缓睁开了眼睛。
“霓裳说的，不无道理。”
他看向凤烈和那位铠甲长老。
“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但也不能全信。”
他沉吟道：“直接带他去见族长或者让他接触清儿，风险太大。”
“但直接赶走，又可能错失唯一的机会。”
“依我之见不如先试他一试。”
“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