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任何犹豫,一把接过玻璃管,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两端,用力一掰!
“咔嚓!” 玻璃管应声而碎!
一股带着刺鼻甜腥味的绿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
鲁登道夫毫不犹豫地凑近,深深地,贪婪地吸了一大口!
“呃——啊!”
将军的身体猛地一僵!
随即,一股难以形容的,爆炸性的力量感瞬间充斥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感觉自己的肌肉在膨胀,血液在沸腾,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想感受这份力量。
“砰!”
一声闷响!
他放在桌角的一把鲁格p08手枪,竟被他无意中捏得粉碎!
钢铁零件和木屑簌簌落下。
“力量……不可思议的力量!”
鲁登道夫看着自己毫发无损,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手掌,脸上露出了沉醉而狂喜的表情。
他挥舞了一下手臂,带起一阵劲风。
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让他迷醉!
就在这时,房间紧闭的窗户缝隙里,极其突兀地,钻入了一股微弱却无法忽视的,带着咸腥味的海风。
这股风在房间里打了个旋儿,恰好吹拂过毒气博士堆满草稿和实验数据的凌乱书桌。
哗啦啦……
几张散落的草稿纸被风吹起,打着旋儿飘落。
其中一团揉皱的纸,不偏不倚,正好滚到了毒气博士伊莎贝尔·丸的脚边。
她下意识地弯腰捡起,随手展开,想把它抚平放回桌上。
然而,当她的目光扫过纸上那些潦草涂鸦的分子式和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她之前忽略掉的副反应方程式时,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这……这是……”
她死死地盯着那张纸,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如果……如果这个副反应不是干扰……而是关键……如果它能被定向引导……我的上帝!”
“毒气的威力……将不再局限于窒息和腐蚀……它将能……瓦解生命本身的结构!”
“这才是真正的……死神之息!”
她的脸上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癫狂的兴奋光芒!
困扰她的瓶颈,似乎在这一刻被这“意外”的风带来的“意外”发现所打破!
她立刻扑到桌前,拿起笔,疯狂地在草稿纸上演算起来,完全沉浸在了新的构想中。
鲁登道夫将军还在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对博士的异常毫无察觉。
他握紧拳头,感受着钢铁般的力量,心中充满了对战争新阶段的狂热期待。
谁也没有在意,那阵带来灵感的风,从何而来,又为何如此精准。
但他们都得到了各自想要的,这很好,不是吗?
经过数日颠簸,小帆船终于穿过了英吉利海峡的薄雾,缓缓驶入了泰晤士河河口。
一座庞大,灰暗,被浓重工业烟尘笼罩的城市轮廓,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
高耸的烟囱如同巨兽的脊骨,喷吐着滚滚黑烟,将天空染成一片污浊的铅灰色。
空气中弥漫着煤烟,铁锈和河水特有的腥臭混合的刺鼻气味。
“伦敦……”
陈默看着这典型的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工业都市景象,耸了耸肩。
“嗯,黑黢黢的,味儿够冲,没跑了。”
然而,第一次离开天堂岛,踏入人类世界的戴安娜,却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呆了,随即涌起的是强烈的不满和愤怒。
“这……这就是人类的城市?”
她指着远处林立的烟囱和污浊的河水,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失望和指责,
“污染!破坏!丑恶!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前线?!去战斗最激烈的地方!”
“阿瑞斯一定在那里!他最喜欢这种充满死亡和毁灭气息的地方!”
“只要我找到他,干掉他!这场愚蠢的战争立刻就会结束!”
‘德国人就会幡然醒悟,重新变得善良和平!”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充满了理想主义者的天真。
特雷弗的表情瞬间僵硬得像块石头。
他求助似的看向唯一看起来正常点的陈默,希望他能劝劝这位固执的“女神”。
没想到陈默摸了摸下巴,一脸赞同地点点头。
“戴安娜说得有道理啊。问题是……”
他话锋一转,指向特雷弗,“我们都不知道前线哪里打得最厉害,哪片战场死的人最多,阿瑞斯最可能藏在哪个战壕里抠脚。”
“特雷弗?他只是个小小的间谍,消息来源有限,还落后得要命。指望他?黄花菜都凉了。”
特雷弗:“……”
他感觉一口老血堵在胸口。
一个间谍被当面说啥也不知道,消息落后?
这跟指着鼻子骂你是废物有什么区别?
简直是职业生涯的奇耻大辱!
他憋得脸通红,想反驳,却又无法否认自己此刻确实像个无头苍蝇。
“听着,伙计们!”
特雷弗强忍着怒气,试图用正常人的逻辑说服他们。
“我知道你们……呃,拥有一些特殊的力量,可能非常强大。”
“但你们根本不了解这场战争!它根本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由一个躲在幕后的战神挥挥手就能挑起的!”
“这是国家与国家之间,为了领土,资源,殖民地,民族仇恨……无数复杂原因导致的全面冲突!它……”
“我很了解!”
周然突然打断他,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我近代史满分……呃,我是说,我对这种规模的战争史研究得很透彻!”
“从萨拉热窝事件到马恩河战役,从凡尔登绞肉机到索姆河惨剧!帝国主义狗咬狗嘛!”
她用了几个特雷弗完全听不懂的词。
特雷弗彻底绝望了。
他觉得跟这群人完全无法沟通。
那个岛上的人,包括眼前这位自称活了五千年的公主和她带来的两个怪胎,脑子都……不太正常!
他现在只想赶紧上岸,找到接头人,把情报送出去,然后离这群疯子越远越好!
眼看戴安娜还要坚持立刻奔赴前线,陈默适时地打了个圆场。
“好了好了,来都来了……”
他用了一句极具东方智慧的妥协话术,
“戴安娜,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阿瑞斯要毁灭全人类,地球那么大,他一时半会儿也杀不完。而且……”
他瞥了一眼像热锅上蚂蚁一样的特雷弗,慢悠悠地说:.
“你看特雷弗急得,跟憋着去投胎似的。”
“他肯定急着要把那份情报送回去。万一咱们在伦敦自己逛逛街,听听广播,看看报纸,一不小心就打听到了阿瑞斯的老巢或者前线最劲爆的战场在哪儿呢?”
“那咱们不就不用带着这个啥也不知道的拖油瓶间谍,自己直接杀过去把阿瑞斯砍了。”
“多省事儿!”
“拖油瓶间谍……”
特雷弗感觉心口又被狠狠插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