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装备?”
老爹摊开手,笑容里充满了嘲弄和一种掌控生死的傲慢,“这些东西,对于公司而言,不过是账户上的一串数字,工厂流水线上的产品。”
“只要有钱,随时可以补充,随时可以制造更多、更先进的!”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下方残存的几人,最终定格在陈默身上,眼神变得无比炽热和贪婪。
“而你们…你们的价值,无法估量!你们身上携带的秘密,你们所展现出的力量…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足以让公司打开通往‘神域’的大门!抓住你们,或者得到你们的‘样本’,公司给予我的奖励,足以让我在世界的任何角落,花天酒地十辈子也挥霍不完!”
他顿了顿,看着下方五人那疲惫不堪、伤痕累累、几乎油尽灯枯的状态,用一种带着戏谑和最终审判的语气,缓缓问道:
“那么现在…”
“面对这第二波,更加凶猛、更加致命的钢铁洪流…”
“你们…”
“还能再战斗一次吗?”
老爹那如同最终审判般的问话,在空旷而血腥的战场上回荡,带着刺骨的寒意和绝对的压迫感。
东方天际的鱼肚白非但没有带来希望,反而映衬出逼近的、更加庞大的死亡阴影。
数架体型更大、火力更强的重型武装直升机轮廓已在晨曦中隐约可见,地面传来的震动也预示着至少一个坦克连队正在快速接近。
冷锋挣扎着用没受伤的左手撑起身体,倚靠着冰冷的断墙,试图去摸腰间可能还剩下的最后一颗手雷。
他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如同即将投入风暴的礁石。
老何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满是老茧的手死死攥住卷刃的军刀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浑浊的眼睛里燃烧着最后一丝不屈的火焰,准备迎接生命的最后一舞。
卓亦凡蜷缩在掩体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露娜抱着能量耗尽、外壳布满刮痕的小鲁班,满是血迹和尘土的绝美脸庞上,却缓缓绽开一个极其微弱的笑容。
这笑容在她染血的唇角漾开,如同在废墟中顽强绽放的白色小花,带着一种凄美而释然的意味。
她紫色的眼眸看向身旁闭目调息的陈默,声音虽然虚弱,却清晰地传入陈默耳中,
“召唤师……虽然时间短暂……但这仍是一场…值得纪念的旅途。”
冷锋听到了,他扯动嘴角,想笑一下,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但他还是咬着牙,用尽力气嘶哑地说道:“没有…躺着死的战士!”
老何没有说话,只是用刀柄重重地顿了一下地面,发出沉闷的回应。
就在这时,陈默一直挂在耳边的微型通讯器里,传来了舰长那沉稳却带着焦急和沉重的声音,紧接着是李建国大使那熟悉而关切的语调:
“陈默同志!陈默同志!听到请回答!这里是撤侨舰!”
“你们的情况我们通过卫星全程看到了!你们已经做得足够好了!远远超出了任何人的预期!敌人的实力…敌人的实力已经超出了你们能够应对的极限!”
“重复,超出了极限!这不是你们的责任!请立刻放弃抵抗,尽量保全自身!”
“我们的利剑特种战术小队和海军陆战队突击分队已经完成集结,正在全速赶往你们的位置!预计十五分钟后抵达!请务必坚持住!重复,请务必坚持住!我们会接你们回家!”
李大使的声音也紧接着响起,充满了担忧和恳切:
“陈默!冷锋!还有露娜!听舰长的!不要硬拼了!你们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活着!一定要活着回来!后续的事情,国家和军队会处理!相信我们!”
他们本意是试探,但显然陈默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所以上级让他们必须把陈默他们带回来,哪怕战斗!
毕竟他们在陈默这里没理,但老爹这只来历不明的军队,可以让他们在面对国际上的指责时理直气壮!
通讯器里的声音清晰地传递着后方的关切和即将到来的支援。
然而,无论是十五分钟的时间,还是常规的特种战术小队,在眼前这第二波更加凶猛的钢铁洪流面前,都显得如此渺茫和绝望。
陈默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异常清明。
他听着通讯器里舰长和李大使焦急的喊话,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有疲惫,有无奈,甚至…有一丝懊恼?
他轻轻叹了口气,对着通讯器,用一种只有他自己才完全明白的、带着点自嘲和抱怨的语气低声嘟囔了一句:
“本来想试试单刷这个副本的……可惜这破游戏太小气,居然让剧情难度提升这么大…是我托大了……”
通讯器那头,舰长和李大使显然听到了他的声音,但陈默话语中夹杂的“副本”、“游戏”等词汇,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过滤或模糊化了。
舰长只听到“试试…可惜…难度…托大了”,理解成陈默在为无法独自解决敌人而自责。
李大使立刻安慰道:“陈默!别这么说!你们已经创造了奇迹!这不是你的错!是敌人太强大太疯狂!坚持住!援兵马上就到!”
陈默没有回应通讯器里的安慰。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灵魂深处因法力枯竭带来的虚弱感,挣扎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沾满血污的混元雷火道袍在晨风中猎猎作响,虽然破损不堪,却依旧带着一种不屈的凛然。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弥漫的硝烟和步步紧逼的黑色士兵,精准地锁定在指挥车顶、那个自以为胜券在握的老爹身上。
“老爹!”
陈默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战场上的嘈杂,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你以为…就你会摇人?”
他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摇人?
什么意思?
他还有援兵?
在非洲这鬼地方?
还能比自己的支援更快更强?
连老爹都皱起了眉头,狐疑地看着陈默。
只见陈默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或者说破罐破摔的笑容,他不再看老爹,而是将手伸进了道袍那宽大的袖子里。
再拿出来时,他的掌心多了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