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靠!谁?!谁敢打本王?!”
男人被打得嗷嗷叫,手忙脚乱地扯下蒙眼的黑布,露出了一张带着点欠揍的慵懒和浮夸表情的脸。
这张脸,和陈默自己有七八分相似,但线条更柔和一些,眼神里充满了玩世不恭和享乐主义,嘴角还习惯性地挂着一丝痞笑。
虽然此刻这笑容因为挨打而有点扭曲。
他看到骑在自己身上的陈默,眼睛瞬间瞪大,充满了难以置信:
“怎么是你?!你怎么这么快就上来了?!”
“我不是特意让小的们把上山的路都铲平了吗?!”
陈默一听,更气了,拳头落下得更狠:“好好好!你还敢铲路?!断我前程是吧?让你铲!让你铲!”
男人被打得抱头鼠窜,气急败坏地从陈默身下挣扎出来,反手就跟陈默扭打在一起。
两人毫无章法地在地上滚作一团,你一拳我一脚,打得跟两只争食的野狗一样。
“他妈的!你敢打我的脸?!”
男人护着自己的脸,气得跳脚。
“我捏了好久才捏出来的完美脸型!别以为我真不敢杀你!”
陈默冷笑,拳头专往他脸上招呼:
“好啊!来啊!杀了我!同归于尽啊!”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被酒色掏空的样子,还有没有那个胆气和决心?!”
“放屁!谁被掏空了?!我这是享受生活!像你那样苦哈哈的有什么意思?!”
“享受生活?你丫的也配?”
“少来教训我!你以为我想待在这鬼地方?!还不是……”
两人一边毫无形象地互殴,一边互相咆哮对骂。
旁边那几个原本在玩捉迷藏的美女都停了下来,面面相觑,看着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两个人,想上去拉架,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脸上写满了茫然和无措。
是的,到了这里,一切都清楚了。
这个在葫芦山顶享受着帝王般生活,被外界传颂为邪恶“大魔王”的男人,根本不是什么外来者。
他就是陈默的第二人格。
一个……神经病。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打累了的两个人终于停了下来。
陈默拉过一张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脸上挂着冷笑,盯着对面那个与他面容相似却气质迥异的家伙。
陈默的第二人格,此刻比他更嚣张。
他懒洋洋地半躺在一张镶嵌着各色宝石的黄金龙椅上,姿势慵懒,甚至懒得正眼瞧陈默一下,仿佛对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访客。
一个肌肤白皙胜雪,容颜精致如同瓷娃娃的美丽姑娘,端着摆放了新鲜水果和清香茶水的银盘,步履轻盈地走进来。
她小心翼翼地将茶水果盘放在两人之间的矮桌上,动作优雅。
临走前,她俯下身,旁若无人地在第二人格的脸颊上印下轻轻一吻,碧蓝的眼眸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慕与柔情。
陈默看着这一幕,眉头微挑,等那姑娘离开后,才开口问道:
“这姑娘又是哪位?”
第二人格这才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
“白雪公主啊,你不认识?”
陈默一愣,下意识地从怀里掏出蛋糕城王后的那张画着一团黑影的公主画像。
他展开画像,对着门口的方向,又回想了一下刚才那位金发碧眼,肤白貌美的公主,来回对比研究了半天,脸上写满了匪夷所思。
“你说……刚才那位是白雪公主?”
陈默的声音里全是怀疑,“那我手里这张画像……这黑黢黢的一坨,是谁?”
第二人格嗤笑一声,脸上满是不屑一顾的表情:
“你那是什么老黄历了?”
“那是新版白雪公主的样子,我称之为煤炭公主限定版。”
“现在这个,才是原版,或者说,是被我净化后的版本。”
陈默沉默了下来,他缓缓将画像放在桌上,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
他闭上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脑海中飞速闪过进入这个扭曲童话世界后所见的一切。
逻辑混乱的国王,性格危险的王后,用可爱伪装猎杀的小松鼠,用报恩包装陷阱的小鲤鱼,那些被四十大盗名号困住的盗贼,还有刚才这位……
从煤炭公主变回白雪公主的奇迹。
良久,他睁开眼,目光复杂地看向第二人格,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做到了这种地步。”
“清除污染……这几乎是在篡改这个世界的规则。”
看到陈默脸上的震惊,第二人格嘴角勾起,得意之色更浓。
甚至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脚上的软底拖鞋一晃一晃。
“在其他规则严谨,逻辑自洽的世界,这当然不可能。”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
“但这里不一样。”
“童话世界,看似荒诞,但其规则本身就充满了可能性和被定义性。”
“这里是故事的集合体,而故事是可以被改写的。我只不过是利用了这个得天独厚的条件。”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了些,但骄傲依旧:
“当然,过程没那么轻松。”
“分离她们身上那些由人类阴暗欲念和扭曲解读所凝结的污染,难度很高,失败了很多次。”
“就像给一件被重重污垢覆盖的艺术品做修复,需要极大的耐心和对规则精确的掌控。”
“白雪算是比较成功的一个案例……”
“事实上,我做的不止于此。”
他朝殿门的方向努了努嘴,“痛苦术士和老二,我能赋予他们独立的意志和形态,却无法把他们变成真正的生命。”
陈默听着他的讲述,心中的震惊慢慢平复,转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审视。
他还是很疑惑一点:“就算你能清除污染,恢复她们本来的样貌……但这没办法解释,她们为什么会……爱上你?”
陈默的目光扫过第二人格那虽然和自己相似,但明显更显阴柔、甚至带着点非人感的五官。
“毕竟,你连个完整,正常的人样都算不上。”
这话似乎戳到了第二人格的某个点,但他没有动怒,反而发出一声更加冰冷的嗤笑,带着一种近乎自嘲的尖锐:
“这个世界,我这个因为本体无法承受痛苦而诞生的,连独立存在都勉强的第二人格,居然都算得上是最正常、最清醒的那一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