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二天，斯特兰奇被陈默从温暖的睡袋中抓出来时，天上还满是繁星。
“考虑到你的体力，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否则赶不到下一个露营地。”
斯特兰奇没有反对，或者说等他想起反对的时候，他已经被陈默扒出睡袋了……
踏着星光，斯特兰奇跟着陈默的步伐，一步步往上。
到第三天的时候，斯特兰奇感觉快坚持不住了。
陈默说着赶进度，每天都榨干了他的体力和毅力。
就像陈默说的那样，他现在连想念克里斯汀的力气都没有。
但陈默从不逼迫他，在到达一个新的露营地时，陈默突然说道:
“明天就开始正式攀登珠峰了，如果你要回头，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看着陈默平静的眼神，斯特兰奇抚摸着胸口，那里有妻子的照片。
“不，我不会回头。”
这是一段非常艰难的旅程，前半段只是对体力的考验。
后半段似乎考验的是你的八字和运气！
手滑会死，脚滑会死，走神会死，就连睡袋没拉好，也会被冻死……
当斯特兰奇站上最后的顶峰时，恍如隔世。
他看着广阔的天地，眼角不知不觉挂上泪水，又转瞬被冻成冰柱。
“我记得有次问她想去哪里玩，她的愿望清单里有珠穆朗玛峰……”
陈默举着手机，正360度各种无死角咔咔拍照。
闻言他回过头，正好看见斯特兰奇哭成傻狗的样子。
他顺手按下快门，留下每一个朋友的黑历史，这都算是本能了。
陈默就是这么认为的，虽然自己杀了他老婆和未出生的孩子，还把他骗到团团转，但他是主角嘛，肯定会原谅自己的！
毕竟小气吧啦的算什么主角？
“我们已经上山了，你找到你要的答案了吗？”
斯特兰奇苦笑道，“没有，我什么都没找到。”
“所以，那我们现在？”
斯特兰奇没有犹豫太久，“下山吧，或许不是这条路线。”
没有找到，他是不会放弃的，哪怕这个过程再艰难。
陈默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是一个专业的向导，是有职业道德的。
雇主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下山的路同样不好走，某些路段甚至更加困难。
但在陈默的帮助和提醒下，最终还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山脚。
低温的催残下，斯特兰奇儒雅的外表变得粗糙，嘴唇和脸庞全是细密的血痕。
“如果你想下一条路线继续上山，那你需要足够的休息，还有再来一次的勇气。”
“放心，我甚至做好了19条路线全部走完的准备！”
陈默撇撇嘴，“好吧，还是个大活。”
“放心吧老板，只要你钱到位，我甚至能给你准备第20条路线！”
不得不说，斯特兰奇绝对是个狠人。
一周之后，他嘴唇上干裂的伤还没好，就又找到了陈默。
“走吧，第二条路线。”
陈默再次为他挂上装备，“早就准备好了，希望这一次你能得偿所愿。”
事实上，陈默比谁都清楚。
就这么爬山，就算真的把19条路线全部走完，他也找不到卡玛泰基。
毕竟卡玛泰姬的真正位置隐藏在异次元之中。
想想也能知道啊，如果就这么摆在山腰，那些攀登爱好者和游客早就发现了。
但陈默毕竟是一个专业的向导，他是有职业道德的。
雇主都没问，他就没必要瞎逼逼。
所以斯特兰奇再一次经过一段生不如死的旅程之后，意料之中的无功而返。
斯特兰奇肉眼可见的失望，但他并没有颓废太久。
短暂的休息之后，他再一次找到陈默。
“出发吧，第三条路线。”
陈默从善如流，没有多逼逼，继续他的工作。
然后就是第4条路线，第5条路线，第6条路线……
斯特兰奇一次比一次失望，也一次比一次彷徨。
直到第18条路线登山完成，他同样一无所获。
“你要继续最后一条路线吗？”
斯特兰奇惨笑一声，“当然，为什么不呢？”
到现在，他对这最后一条路线已不抱希望。
但除了攀爬，除了那个虚无缥缈的答案，他还能做什么呢？
人有目标是好事，哪怕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完成这个目标。
生不如死总比直接死了好，对吧？
再一次从山上下来的斯特兰斯，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就是那种他能跑能跳能吃饭，但他身上没有任何活人的感觉。
事实上在攀登圈子里，负责人已经出名了。
甚至还有报纸刊登，说它是人类体力与毅力的巅峰。
事实上不管是谁，连续爬完19条路线，每次都成功爬上峰顶，同样会很出名。
至于陈默，有超能力的作弊者不算，根本就没人搭理他。
斯特兰奇并不在意自己是否出名，这对他而言已经毫无意义。
“你完成了人类的壮举，雇主先生。”
陈默假惺惺的拉着他，“要再来一杯吗？我请。”
“还有，你离开的时候记得告诉我，我一定要去送你。”
斯德兰奇端着酒杯，久久不发一言。
最后他很认真的看着陈默，“没找到答案之前，我不会离开。”
“哈？你没开玩笑吧老板？”
“19条路线你都走完了，而且我一直以为这是你们有钱人的矫情之类的……”
斯特兰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或许你说的对。”
“一周后，我会再次上山！”
“这一次，我要一个人去！”
陈默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就攀登珠峰的经验而言，很少有人能超过他了，他愿意爬就让他爬呗。
爬山对斯特兰奇而言已经成了执念，除了这个，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做点什么。
于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斯特兰奇不是在上山的路上，就是在下山的路上。
不管是攀登圈还是游客，或者是其他人，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有一个……疯子。
有嘲笑他的，有敬佩他的，也有单纯把它当做网红打卡点拍照的。
但这都无法阻止斯特兰奇继续攀爬，哪怕他已经爬了无数次，哪怕这座世界第一高峰已经像他家一样熟悉。
哪怕他已经很老了。
他清晰的感觉到，这一次上山，或许他没办法再下来。
于是他找到陈默，这个依然年轻的装备店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