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田的声音像被海风磨过的石头,粗粝又冰冷。他手里的织梭还缠着黑色的怨线,指尖划过织机上的怨染布,黑气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像活的蛇。
“你把三位织工怎么样了?”林穗往前一步,腰间的本命纤维发烫,手腕上的念力小铃轻轻响了一声,淡青色的光缠上她的指尖。
黑田冷笑一声,指了指三位织工:“他们好得很,就是被我的怨线缠了,暂时醒不过来而已。我要等你来了,再用他们的血,染完这最后一匹怨染布——苏明山当年拒绝我,说我心术不正,今天,我就要用他留下的线,织出最厉害的怨染布,让他的后代,亲眼看着他的心血变成害人的东西!”
“太爷爷当年没看错你,你果然心术不正!”林穗攥紧念力针,针尾的银纺车泛着光,“太爷爷留下的线,是带着暖力的念力线,不是让你用来织怨染布害人的!”
“暖力?念力?”黑田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山洞里回荡,带着黑气,“那不过是骗人的东西!只有怨力,才是最强大的!你看,这怨染布,能让人害怕,能让人失踪,能让整个北海岸的织工都不敢出门!苏明山的暖力,根本挡不住!”
他猛地举起织梭,往织机上一砸,织机上的怨染布突然冒出浓浓的黑气,像海浪一样往林穗这边涌。江川立刻挥起银线刀,银线刀的冷光与黑气碰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黑气却没散,反而更浓了:“没用的!这怨染布用了古墓的怨沙和枉死者的执念,银线刀根本破不了!”
陆则立刻拉着林穗往后退,从背包里拿出迷你念力检测仪,对准黑气:“怨力值很高,你别用本命纤维硬抗,用桑树皮丝线缠着的念力针,先剥离织工身上的怨线!”
林穗点头,指尖捏着念力针,顺着淡青色的光往三位织工身边走。黑田见状,立刻甩出织梭上的怨线,往林穗身上缠:“想救他们?没那么容易!”
怨线像黑色的蛇,往林穗的脚踝缠来。苏玉的影子突然飘到她身前,淡青色的光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怨线:“林穗,快去救织工,我来挡他!”
“苏玉姐姐!”林穗回头看她,苏玉的光因为挡怨线,已经开始变弱。
“别管我,快去!”苏玉的声音带着坚定,光屏障又往前推了推,把怨线挡得更远。
林穗咬咬牙,往织工身边跑。她蹲下来,念力针轻轻碰了碰缠在佐藤身上的怨线——桑树皮丝线的暖力顺着针尖传到怨线上,怨线立刻开始发抖,黑气慢慢散了些。她顺着怨线的方向,一点点剥离,淡青色的光像小刷子,把缠在织工身上的怨线刷掉,落在地上,变成一缕缕黑气,被苏玉的光屏障挡住。
黑田见林穗在救织工,气得眼睛发红,猛地抓起织机上的怨染布,往苏玉的光屏障砸去:“你这个没用的影子,也敢挡我!”
怨染布的黑气与苏玉的光屏障碰在一起,发出“嘭”的一声,苏玉的光猛地一颤,往后退了好几步,光也淡了些:“林穗,快点!我的光撑不了多久!”
陆则立刻从背包里拿出桑树皮溶液,往苏玉的光屏障上洒——溶液碰到光,立刻变成淡青色的雾,苏玉的光又亮了些:“这溶液能增强念力,你坚持住!”
黑田见状,更生气了,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小盒子,打开时,里面装着些黑色的粉末,正是怨沙:“我用古墓的怨沙,加上三位织工的执念,看你们怎么挡!”
他把怨沙往织机上一撒,怨染布的黑气立刻暴涨,像黑色的海啸,往苏玉、陆则和林穗这边涌来。江川挥着银线刀,却只能勉强挡住面前的黑气,根本帮不了别人:“林穗,快!怨沙一融,怨力就更难破了!”
林穗已经剥完了佐藤身上的怨线,佐藤慢慢睁开眼睛,虚弱地说:“黑田……他想织‘海怨布’,用苏织师的线,加上古墓的怨沙,还有我们的执念,织出能引海啸的布……”
“海怨布?”林穗心里一紧,加快了剥山田身上怨线的速度,“引海啸?他想害整个石垣岛的人?”
“是……他说,苏织师当年让他丢脸,他要让整个石垣岛为苏织师陪葬……”佐藤喘了口气,“山洞里有苏织师留下的‘念力纺车’,在织机后面的石台上,只有用你的念力,才能启动它,破了他的怨染布……”
林穗抬头,看向织机后面的石台——石台上果然放着个小小的纺车,是木头做的,上面缠着淡青色的线,正是太爷爷的桑树皮纤维线!
“陆则,帮我挡住黑田!”林穗立刻往石台跑,指尖的念力针泛着光。
黑田见状,立刻甩出怨线,往林穗的后背缠:“想启动念力纺车?没门!”
陆则立刻扑过去,用身体挡住怨线,后背被怨线缠上,立刻传来一阵刺痛,他却咬牙坚持:“林穗,快去!”
“陆则!”林穗回头,看见他后背的怨线冒着黑气,心疼得不行,却还是加快脚步,跑到石台前。
石台上的念力纺车很小,只有巴掌大,上面的纺轮刻着海纺纹,缠着淡青色的线,像睡着了的暖光。林穗指尖碰了碰纺轮,腰间的防磁小盒立刻打开,本命纤维飘了出来,顺着纺轮往上爬,与纺车上的线缠在一起。
“太爷爷,帮帮我!”林穗闭上眼睛,集中念力,往纺轮里输——本命纤维的光越来越亮,纺轮慢慢转了起来,淡青色的光顺着纺车的线,往织机上的怨染布飘去。
黑田见状,气得大叫:“不准启动!”他猛地扑过来,想阻止林穗,却被苏玉的光屏障挡住,苏玉的光已经很淡了,却还是死死挡着他:“你别想过去!”
纺轮转得越来越快,淡青色的光像水流一样,顺着线往怨染布涌去。怨染布上的黑气开始发抖,像被阳光晒到的雪,慢慢融化。织机上的怨线,也开始变成淡青色,恢复了太爷爷当年的暖力。
“不!我的怨染布!”黑田疯狂地甩着怨线,往纺车砸去,却被陆则用银线刀挡住,银线刀上缠上了桑树皮溶液,冷光与暖光融在一起,砍断了怨线。
林穗继续往纺车输念力,纺轮的光越来越亮,淡青色的光笼罩了整个山洞。三位织工身上的怨线,全部变成了淡青色的暖线,他们慢慢睁开眼睛,虚弱地坐了起来。
怨染布上的黑气,终于被淡青色的光全部驱散,露出了里面纯纯的桑树皮纤维线,上面织着海纺纹和纺车图案,像太爷爷当年织的布一样,带着暖力,泛着光。
黑田看着怨染布变成了暖布,又看着三位织工醒了过来,气得浑身发抖,却再也没有力气甩出怨线——他的怨力,已经被纺车的念力耗尽了。
江川立刻上前,用银线刀抵住黑田的脖子:“黑田,你涉嫌绑架织工、用怨力织法害人,现在被捕了!”
黑田瘫坐在地上,看着纺车上的淡青色光,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苏明山……我还是输了……你的暖力,真的比怨力强……”
林穗慢慢睁开眼睛,纺轮还在转,淡青色的光慢慢收回到纺车和本命纤维里。她走到陆则身边,帮他解开后背的怨线,指尖碰了碰他的后背,还有点烫:“疼不疼?”
陆则摇摇头,笑着说:“不疼,你没事就好。”
苏玉的影子飘过来,光虽然淡,却带着笑容:“太爷爷的念力纺车,真的很厉害,我们赢了。”
三位织工慢慢走过来,对着林穗和陆则鞠躬:“谢谢你们,救了我们,还救了苏织师留下的线。”
林穗摇摇头,指着纺车:“不是我们厉害,是太爷爷的念力,一直在保护着石垣岛的织工和线。”
江川拿出手铐,铐住黑田,往山洞外走:“我先把黑田带回分部,你们好好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们。”
看着江川带着黑田离开,林穗走到纺车旁,指尖碰了碰纺轮,纺轮慢慢停下,留下一缕淡青色的线,缠在她的指尖,像太爷爷的拥抱。
陆则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现在,案子解决了,太爷爷的心愿,也了了。”陆则的掌心带着暖意,轻轻覆在林穗握着纺轮的手上。山洞里的淡青光还没散尽,绕着两人的指尖打转,像老巷棉田飘来的棉絮。
苏玉的影子飘到纺车旁,指尖碰了碰纺轮上的海纺纹,光突然亮了一瞬,映出一行极细的字——“以暖化怨,以线传情”,是太爷爷的笔迹。“太爷爷早就料到,会有人用他的线作恶,所以留下了念力纺车。”苏玉的声音带着哽咽,却笑得明亮,“他一直都在。”
三位织工围过来,佐藤伸手摸了摸纺车,指尖颤了颤:“苏织师的线,终于恢复暖力了。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让它被怨力缠上。”
山田从口袋里掏出个布包,打开是半块染好的红海藻布,布上织着淡青的海纺纹:“这是我用苏织师留下的线染的布,以前总觉得线里的暖力弱了,现在才知道,是我们没护住它。以后,我们三个会守着北海岸的工坊,守着苏织师的线和纺车。”
林穗看着纺车上的淡青线,又看了看身边的陆则,突然觉得心里很踏实——从老巷来冲绳,一路的担心和紧张,都在这一刻化成了暖。她把本命纤维收进防磁小盒,又小心地把念力纺车抱在怀里:“太爷爷的纺车,我想带回老巷,等以后,再送回来。”
“应该的。”铃木点头,“苏织师的根在你们那里,纺车也该回家看看。”
走出山洞时,阳光正好,海风吹散了山洞里的寒气,远处的大海泛着碎金,像太爷爷照片里的笑容。陆则帮林穗抱着纺车,江川已经安排了人来接三位织工,北海岸的工坊,终于要恢复往日的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