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玄手中的三炷香燃得正旺,青烟袅袅间竟凝聚成一道隐约的金色纹路,与他掌心那张“请神符”上的朱砂符文丝丝相扣。他将桃木剑竖在身前,剑刃残存的雷火之气与香火青烟缠绕交织,原本急促的呼吸渐渐沉定,眼神褪去平日温和,只剩玄门弟子面对邪祟时的肃穆与决绝。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张清玄的声音陡然拔高,穿透地下祭坛的阴冷空气,带着龙虎山传承千年的浩然正气,“今有邪祟惑世,召唤上古恶鬼,乱阴阳秩序,害黎民性命!弟子张清玄,谨以三清法旨、龙虎山印为凭,恭请‘雷部辛天君’下凡,斩妖除魔,还世间清明!”
话音落时,他将请神符狠狠按在桃木剑剑柄的雷纹印记上。符纸瞬间燃起金色火焰,未等化为灰烬,便顺着剑柄纹路攀爬,最终在剑刃处凝成一枚闪烁的雷纹图腾。与此同时,地下祭坛的穹顶突然传来“咔嚓”碎裂声,漆黑的石顶上竟透出缕缕雷光——那不是凡间电闪,而是带着神性威严的至阳雷芒,将周围的黑色雾气灼烧得滋滋作响。
菊川脸上的疯狂笑容瞬间僵住,握着黑色符纸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眼底第一次露出真切的惊恐:“龙虎山请神术……你竟能请动雷部正神?不可能!现在的玄门弟子,早就没了这般修为!”
“九菊一派沉溺邪道,早已忘了‘敬畏’二字。”张清玄手腕一扬,桃木剑带着金色雷芒劈向菊川,“今日便让你见识,何为正统玄门之力!”
雷芒劈落的瞬间,菊川猛地将“大狱丸召唤符”挡在身前,符纸上的扭曲符文与雷芒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地下祭坛剧烈摇晃,石柱上的灰尘簌簌落下,绑在石柱上尚未被救走的几个居民发出痛苦的呻吟。召唤符上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纹,但终究没被雷芒劈开,反倒有更多黑色雾气从符纸中溢出,在祭坛中央凝聚成模糊的黑影。
“就算你请来了神雷又如何?”菊川抹了把嘴角的血迹,笑得愈发癫狂,“大狱丸的召唤仪式已经启动,这地下祭坛本就是平安时代封印祂的旧址,此刻阴气最盛,没人能阻止祂觉醒!”他咬破舌尖,将一口鲜血喷在幽冥玉上,幽绿的玉光瞬间暴涨,“以我之血为引,以生魂为祭,开地狱之门——大狱丸大人,现身吧!”
幽冥玉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股比大黑佛母残魂恐怖百倍的邪气从缝隙中喷涌而出。祭坛周围的九菊图案同时亮起,黑色雾气顺着图案流动,渐渐将中央的黑影勾勒得愈发清晰——那黑影足有三米高,周身缠绕着凝固般的黑雾,隐约能看到一双猩红的眼睛,正缓缓扫视着在场众人,仿佛在审视即将入口的猎物。
“这就是……大狱丸的邪气?”陆则握紧银线刀,刀身上的银纹剧烈闪烁,发出细微的嗡鸣,“比《日本邪祟录》记载的还要恐怖,这根本不是凡间能抗衡的恶鬼!”
林穗只觉一股窒息的压迫感袭来,下意识后退半步,却看到刚跑到通道口的宫崎兄妹又折返回来。宫崎澈手里握着一把短刀——是之前从九菊成员身上夺来的,刀身还沾着邪祟的黑血;宫崎芽则抱着一个布包,里面是她从山莉县阿婆家里带来的御守,据说是大阪神社老神官亲手绘制的,能暂避邪祟。
“我们不能让你们独自战斗!”宫崎澈的声音还有些发颤,但握着短刀的手却很坚定,“这里是日本,我们也该守护自己的土地,不能总靠你们外来的朋友拼命。”
宫崎芽快步上前,将布包里的御守分给众人:“这御守我阿婆戴了几十年,老神官说过,危急时刻能挡一次邪祟攻击。虽然不知道对大狱丸有没有用,但多一层防护总是好的。”
张清玄接过御守,随手挂在腰间,目光始终锁定着祭坛中央的黑影:“辛天君的神雷只能暂时压制它,要彻底阻止召唤,必须毁掉幽冥玉和召唤符。陆兄,你帮我牵制大狱丸的邪气,别让它凝聚实体;林姑娘,你找机会靠近菊川,抢下他手里的召唤符——那是控制大狱丸的关键!”
“好!”陆则率先应道,握紧银线刀朝着黑影冲去。银线刀是纯银打造,本就克制阴邪,刀身划过黑雾时,发出刺耳的灼烧声,黑影被劈中的地方瞬间消散,但很快又有新的黑雾从祭坛四周涌来,将空缺补上。
林穗趁着黑影注意力被陆则吸引,悄悄绕到菊川身后。菊川正全神贯注地操控召唤符,嘴里念念有词,丝毫没察觉身后的动静。林穗屏住呼吸,握紧银线刀,准备趁机将他手中的符纸砍碎——可就在刀刃即将碰到符纸的瞬间,祭坛中央的黑影突然猛地转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林穗,一只由黑雾凝聚的爪子骤然朝她抓来!
那爪子上的邪气浓得化不开,还带着一股腐朽的腥臭味,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小心!”张清玄见状,立刻挥动桃木剑,一道金色雷弧从剑刃射出,精准劈在黑色爪子上。雷弧与黑雾碰撞,发出剧烈的爆炸声,林穗趁机往后急退,后背重重撞在石柱上,才勉强躲过一劫。
“想偷袭我?”菊川猛地转过身,脸上满是狰狞的笑,“大狱丸能感知到所有对它有威胁的人,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它的注视下!”他再次举起召唤符,符纸上的符文愈发扭曲,“既然你们这么想死,那就让大狱丸先吃掉你们的生魂,再随我一起,毁掉整个大阪!”
大狱丸的黑影发出一阵低沉的嘶吼,那声音不似人声,反倒像无数冤魂在同时哭泣,听得人头皮发麻。它缓缓抬起另一只爪子,爪子上凝聚起一团黑色的光球,光球表面不断有细小的黑雾溢出,落在地上时,连坚硬的石板都被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不能让它发动攻击!”张清玄脸色凝重,他能感觉到,辛天君的神雷之力正在快速消耗,桃木剑上的雷纹已经开始变得暗淡,“林姑娘,你试着用陈默手稿里的‘破邪咒’,看看能不能干扰召唤符;陆兄,你继续牵制黑影,别让它靠近居民!”
林穗立刻掏出陈默的手稿,快速翻到“破邪咒”那一页,深吸一口气,按照手稿上的标注,一字一句念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随着咒语响起,手稿上的字迹竟泛起淡淡的金光,这金光虽不如雷芒耀眼,却带着一股纯净的浩然之气,朝着菊川手中的召唤符飘去。
召唤符上的黑雾遇到金光,瞬间剧烈翻滚起来,像是遇到了克星。菊川脸色一变,连忙用手捂住符纸:“可恶!这是什么咒语?”他咬了咬牙,猛地将幽冥玉按在召唤符上,“就算你能干扰又如何?幽冥玉里有大黑佛母的残魂,足够支撑大狱丸觉醒!”
幽冥玉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幽绿光芒,大狱丸的黑影猛地膨胀起来,原本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那是一个长着牛角、獠牙外露的恶鬼,身上穿着破烂的铠甲,铠甲上还沾着干涸的暗红色血迹,手里握着一把巨大的鬼刀,刀身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它不再是虚幻的黑影,而是渐渐有了实体,周身的邪气也变得愈发恐怖。
“不好!他在强行加速觉醒!”张清玄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桃木剑上的雷纹已经几乎看不见了,“辛天君的神力快耗尽了,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否则等大狱丸完全觉醒,就真的没人能阻止它了!”
林穗看着眼前逐渐实体化的大狱丸,又看了看身边浑身是伤的陆则、神力将尽的张清玄,还有紧紧握着短刀、眼神却依旧坚定的宫崎兄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银线刀。
“就算神力耗尽,我们还有自己的力量。”林穗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只要我们还没倒下,就绝不会让大狱丸危害大阪!”
陆则和张清玄同时看向林穗,眼中的疲惫渐渐被坚定取代。宫崎澈也举起短刀,与林穗并肩而立:“对!我们一起联手,就算拼尽全力,也要阻止它!”
大狱丸似乎感受到了众人的决心,它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吼,举起鬼刀朝着众人狠狠劈来——刀风裹挟着浓郁的邪气,将周围的石柱都劈得粉碎,一场关乎大阪存亡的恶战,就此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