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加德的魔法图书室,藏于神域宫殿最深处,穹顶嵌着流转的星光晶石,将满室书卷映照得泛着温润微光。书架高耸入云,摆满了跨越千万年的古老典籍,书页间萦绕着淡淡的魔法气息,静谧得只剩指尖拂过纸张的轻响。弗丽嘉身着银白绣星纹的王后长裙,裙摆曳过铺着青金石的地面,留下细碎的光泽。她指尖悬在一本记载着九界邪力的古籍上,原本平静的眼眸突然泛起涟漪,周身的魔法气息骤然紊乱,指尖的星光纹路忽明忽暗,带着不安的震颤。
她能清晰感知到,九界之外的地球,那缕与自己同源的魔法波动正变得愈发狂暴——是洛基。那股波动里藏着毁灭的执念、压抑的愤怒,还有深入骨髓的孤寂,如同燎原之火,正吞噬着生灵的生机,也焚烧着他自己的理智。这些年,她虽身在阿斯加德,却始终以魔法感应着洛基的动向,看着他一次次与索尔对峙、一次次策划阴谋,心中满是疼惜与无奈。她知晓洛基并非自己亲生,而是当年奥丁击败冰霜巨人后带回神域的弃婴,是她的养子,可从抱起他的那一刻起,她便早已将这个孩子视如己出,把所有的温柔与偏爱都悄悄给了他。索尔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亲生儿子,天性张扬,自幼便是奥丁眼中的继承者,无需她过多牵挂;可洛基敏感细腻,自小活在索尔的光环下,又因身世隐秘而格外缺爱,她便成了他在冰冷神域里唯一的温暖港湾。她偷偷教导他魔法,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只为让他能凭借天赋找到自身价值;她在奥丁斥责他时悄悄解围,在众神轻视他时默默撑腰,只愿他能感受到一丝被珍视的暖意。可如今,洛基操控匮乏之力,唤醒饥荒骑士,让地球陷入饥馑,甚至以分身搅乱华盛顿,那股毁灭的气息已远超以往,再放任下去,不仅地球会沦为废墟,洛基自身也会被邪力反噬,彻底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弗丽嘉猛地合上古籍,指尖的星光渐渐收敛,眼中却多了决绝。她不能告诉奥丁,奥丁向来以神域秩序为重,若知晓洛基造成这般灾祸,定会派出军队镇压,届时要么洛基被斩杀,要么被永久囚禁,无论哪种结局,都不是她想看到的。她是阿斯加德的王后,是索尔的生母,更是洛基的养母,可这份跨越血缘的母爱,早已让她将洛基当作亲生儿子般疼爱,哪怕违背奥丁的意愿,哪怕以身涉险,她也要去见洛基,试着唤醒他心中仅存的良知,阻止他继续错下去。
她转身快步走出图书室,裙摆扫过走廊的雕花立柱,脚步急促却沉稳。沿途遇到的阿斯加德侍从纷纷躬身行礼,眼中满是敬畏——这位王后不仅身份尊贵,更是神域最强的魔法师,周身的温和气息里,藏着不容小觑的力量。可此刻,侍从们隐约察觉到王后的异样,那温和的气息里多了几分焦灼,脚步也比往日快了许多,似有急事。
弗丽嘉没有理会侍从们的目光,径直朝着彩虹桥的方向走去。彩虹桥连接着阿斯加德与九界各地,由海姆达尔看守,他眼能望穿九界,耳能听尽生灵之声,是神域的第一道屏障。远远望去,彩虹桥横跨天际,七彩光芒流转,桥身刻满古老符文,尽头的观测台处,海姆达尔身着金甲,手持神光之剑,金色的眼眸平静地俯瞰着九界,周身的神圣气息与彩虹桥的力量交织,威严肃穆。
“海姆达尔。”弗丽嘉走到观测台旁,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海姆达尔缓缓转身,金色的眼眸落在弗丽嘉身上,微微躬身行礼:“王后殿下,您深夜前来,可有要事?”他能感知到弗丽嘉周身的魔法波动,也能隐约察觉她心中的决意,只是并未多问。
“我要去地球,去洛基所在的地方。”弗丽嘉直言道,目光落在彩虹桥尽头的虚空,那里隐约能看到地球的微弱光点,“他已被邪力裹挟,若不阻止,后果不堪设想。”
海姆达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摇了摇头:“王后殿下,没有奥丁陛下的命令,我不能擅自启动彩虹桥,将您送往地球。洛基此刻力量狂暴,且地球被匮乏之力笼罩,您前去会有性命之忧。”
“我知晓其中风险,也知晓违背了神域规则。”弗丽嘉抬手,指尖泛起淡蓝色的魔法光芒,光芒中映出洛基分身在华盛顿嘶吼的虚影,“可他是我视如己出的孩子,我不能看着他毁了自己,也不能看着无数生灵因他而死。海姆达尔,我以阿斯加德王后的身份请求你,帮我这一次,此事我会独自承担后果,与你无关。”
她的目光恳切,周身的魔法气息渐渐凝聚,带着一丝母性的坚韧。海姆达尔看着虚影中洛基疯狂的模样,又看向弗丽嘉眼中的决绝,心中挣扎片刻。他知晓弗丽嘉对洛基的疼爱,那份母爱跨越了血缘,真挚而深沉;也知晓洛基如今的所作所为已危及九界平衡,可他更清楚奥丁的威严。可看着弗丽嘉不愿放弃的眼神,想到若洛基彻底失控,九界或许会迎来更大的灾祸,他最终还是缓缓点头,握紧了手中的神光之剑:“王后殿下,我可为你启动彩虹桥,但你需小心,地球的匮乏之力会侵蚀神圣气息,且洛基此刻已非昔日的他,若无法唤醒他,还请及时退回,我会随时准备接应你。”
“多谢。”弗丽嘉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快步走到彩虹桥中央。
海姆达尔抬手挥动神光之剑,金色的光芒劈向彩虹桥的符文,七彩光芒瞬间暴涨,桥身的符文纷纷亮起,形成一道贯穿天地的光道,光道尽头连接着地球华盛顿的方向,隐约能看到那里弥漫的墨绿雾气。“王后殿下,光道只能维持片刻,请尽快动身。”
弗丽嘉点头,周身泛起淡蓝色的魔法屏障,将自己包裹其中,随即迈步踏入光道。七彩光芒将她的身影笼罩,随着光道的流转,她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最终彻底消失在彩虹桥尽头,只留下光道的余韵,渐渐消散。
海姆达尔收起神光之剑,金色的眼眸望着地球的方向,眼中满是凝重。他知晓自己此举违背了奥丁的命令,可他别无选择,只希望弗丽嘉能顺利唤醒洛基,平安归来。
与此同时,阿斯加德的至高王座殿内,寂静无声。奥丁身着金色战甲,头戴独眼头盔,闭目坐在至高王座上,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神力,似在沉睡,又似在冥想。殿内的石柱刻满了神域的战斗史诗,阳光透过穹顶的天窗洒下,落在他身上,却未带丝毫暖意,反而透着威严与疏离。这些年,他执掌阿斯加德,守护九界平衡,看似冷漠,实则心中装着整个神域,只是他的爱,向来深沉而克制。对索尔的严苛,是因他是亲生儿子,是神域未来的继承者,需经磨砺方能独当一面;对洛基的忽视,一则因他冰霜巨人的身世,二则因他性格乖张,奥丁始终担心他会危及神域,可他从未想过,这份忽视,竟让洛基心中积满了怨恨,更让弗丽嘉为这个养子操碎了心,走到如今这一步。
弗丽嘉离开图书室时,他便已察觉,只是并未点破。他知晓妻子对洛基的疼爱,那份爱甚至有时超过了对索尔的关注,也知晓她不愿看着洛基沉沦,可他始终认为,洛基需要经历磨砺才能成长,需要认清自己的责任,可如今,洛基的所作所为,已超出了他的预料,那股毁灭的气息,连远在阿斯加德的他都能清晰感知到。
当彩虹桥启动,弗丽嘉踏入光道前往地球的那一刻,奥丁周身的神力骤然波动,原本闭合的独眼猛然睁开,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扫过殿内的每一个角落,最终落在彩虹桥的方向,带着复杂的情绪——有对弗丽嘉擅自行动的愠怒,有对洛基所作所为的失望,更有对九界平衡的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他知晓,弗丽嘉终究还是放不下那个养子。他缓缓抬手,掌心凝聚起一缕金色神力,却又缓缓松开,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沙哑,在空旷的殿内回荡:“弗丽嘉,洛基……你们终究,还是让我放心不下。”
他知晓弗丽嘉的用意,也知晓她前去地球的风险,可他并未阻止。他想看看,弗丽嘉能否唤醒洛基心中的良知,想看看这个自己从未真正接纳的养子,是否还有回头的可能。若洛基能及时止损,或许他还能从轻处置;若洛基执意沉沦,那他便只能以神域规则为准,亲手了结这场灾祸,哪怕会让弗丽嘉伤心,哪怕心中会有不忍。
奥丁重新闭上眼眸,可周身的神力却始终紧绷,金色的光芒在指尖流转,时刻关注着地球的动向。他坐在至高王座上,如同守护神域的磐石,可只有他自己知晓,此刻心中的波澜,早已远超以往。九界的平衡、妻子的安危、两个儿子的羁绊,交织在一起,让这位执掌神域千万年的王者,第一次感到了棘手与沉重。
而地球华盛顿,五角大楼的天台上,洛基的分身正俯瞰着下方的混乱,周身的墨绿雾气愈发浓郁,眼中的疯狂与偏执丝毫未减。他能感受到生灵的绝望与恐惧,这些情绪不断滋养着他的力量,让他愈发沉迷于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就在这时,他周身的魔法气息突然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转头看向天空——那里,一道淡蓝色的魔法光道缓缓展开,光道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缓缓降落,银白长裙曳着星光,周身的魔法气息温和而熟悉,是他许久未见的母亲,弗丽嘉。
洛基的分身瞳孔骤缩,眼中的疯狂瞬间褪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下意识地收敛了周身的墨绿雾气,嘴唇动了动,却迟迟没能说出一句话,只是死死盯着弗丽嘉的身影,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知晓自己并非弗丽嘉亲生,是她的养子,可从小到大,弗丽嘉待他如亲生,给了他唯一的温暖与偏爱,这份恩情,他始终记在心底,却也因这份“非亲生”的隔阂,愈发渴望证明自己,渴望得到与索尔同等的认可。
弗丽嘉落在天台上,魔法屏障缓缓消散,她看着眼前的洛基,看着他周身萦绕的邪力,看着他眼中未散的疯狂,心中一阵刺痛。眼前的儿子,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偷偷跟在她身后、渴望得到夸赞的小男孩,他的身上多了戾气,多了偏执,可眼底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未泯的童真与委屈。哪怕知晓他是养子,哪怕他一次次犯错,她对他的疼爱,从未减少过半分。
“洛基。”弗丽嘉轻声开口,声音温和,带着母性的疼惜,“我们谈谈,好吗?”
洛基的分身沉默片刻,周身的墨绿雾气再次泛起,眼中的慌乱被愤怒取代,他冷笑一声,语气带着刻意的疏离与尖锐:“母亲?你怎么会来这里?是父神派你来抓我的吗?还是来看我如何毁掉这颗星球,如何向阿斯加德复仇的?你是索尔的亲生母亲,终究还是会偏向他,偏向阿斯加德,不是吗?”
“我不是来抓你的,也不是来看你复仇的,更没有偏向谁。”弗丽嘉摇了摇头,一步步朝着洛基走近,眼中满是真诚,“从抱起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儿子,和索尔一样重要。我是来见你,来告诉你,你这样做,根本得不到你想要的认可,反而会毁了你自己。你心中的委屈,我知晓;你对父神的不满,我也知晓;你因身世而敏感,因忽视而愤怒,我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毁灭与复仇,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只会让你陷入更深的深渊,被邪力反噬,最终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洛基的分身放声大笑,笑声嘶哑而癫狂,眼中却泛起了红血丝,“我在阿斯加德,早已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是索尔的陪衬,是众神眼中的笑话,连身世都见不得光,那样的日子,与万劫不复有何区别?如今我掌控匮乏之力,能让整个世界都臣服于我,能让父神看到我的能力,能让所有轻视我的人都后悔,这样的日子,才是我想要的!”
“你想要的从来不是毁灭,不是臣服,而是认可,是尊重,是父神的目光,是众神的接纳,是想证明你不比索尔差,想证明你配得上我对你的疼爱。”弗丽嘉看着他,语气愈发温和,“当年我教你魔法,是希望你能凭借自己的天赋,找到属于自己的价值,而不是用毁灭来证明自己。洛基,你看下方的生灵,他们因饥饿而挣扎,因绝望而厮杀,他们何其无辜?你这样做,只会让更多人恨你,只会让你离自己想要的认可越来越远,只会让我……心疼。”
提到当年教魔法的日子,洛基的分身眼中的疯狂再次褪去几分,脑海中闪过阿斯加德宫殿的月光,闪过弗丽嘉温柔的眼神,闪过指尖魔法的暖意——那些年,她偷偷在深夜教他咒语,在他被索尔捉弄时悄悄安慰他,在他犯错被奥丁斥责后默默为他疗伤,那些温暖,是他在冰冷神域里唯一的光。心中一阵刺痛,语气也软了几分:“心疼?父神从未心疼过我,众神从未心疼过我,只有你……可你终究,还是阿斯加德的王后,还是索尔的亲生母亲,你永远无法真正理解我的感受,无法真正为我考虑。”
“我一直在为你考虑,哪怕你是我的养子,我也从未把你当外人。”弗丽嘉停下脚步,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眼中满是无奈与疼惜,“父神并非不认可你,只是他身为神域之王,需以大局为重,他对你的严苛,藏着对你的期许,只是他不懂得如何表达;索尔并非故意抢你的光环,只是他天性张扬,不懂得顾及你的感受,他心中,也始终把你当弟弟。洛基,你回头吧,放弃操控匮乏之力,停止这场灾祸,我会向父神求情,让他原谅你的所作所为,我们回到阿斯加德,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会护着你,不让任何人再轻视你,不让你再受半分委屈。”
“重新开始?”洛基的分身自嘲一笑,眼中的红血丝愈发明显,“母亲,你太天真了。我已经走到这一步,早已没有回头路了。我毁了地球的生机,唤醒了饥荒骑士,与阿斯加德彻底决裂,就算回去,父神也不会原谅我,众神也不会接纳我,我只会被囚禁,被审判,那样的日子,我不想再过。更何况,我是冰霜巨人的后代,是阿斯加德的敌人之子,他们永远不会真正接纳我。”
“没有什么是不能回头的,只要你愿意。身世从来不是你的枷锁,你是谁,取决于你自己,而非你的出身。”弗丽嘉看着他,语气带着恳求,“饥荒骑士的力量源于匮乏,只要你收回操控,匮乏之力便会渐渐消散,地球还有挽救的可能。洛基,别再被执念蒙蔽双眼了,邪力只会吞噬你的理智,毁掉你的灵魂,我不想看着你变成这样,我只想我的儿子,能平安无事,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价值,而不是在毁灭中沉沦。无论你是冰霜巨人的后代,还是我的养子,你都是我弗丽嘉的儿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她抬手,指尖泛起淡蓝色的魔法光芒,光芒温和,带着治愈的力量,缓缓朝着洛基靠近:“相信我,洛基,回头还来得及。跟我回阿斯加德,我们一起面对父神,一起解决这场灾祸,好不好?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护你周全。”
洛基的分身看着弗丽嘉指尖的魔法光芒,看着她眼中的恳求与疼惜,心中剧烈挣扎。他渴望母亲的温暖,渴望回到当年的日子,渴望她永远的庇护;可心中的委屈、愤怒与执念,还有那份因养子身份而生的自卑与不甘,如同藤蔓般缠绕着他,让他无法轻易放下。他看着下方混乱的城市,看着生灵的绝望,看着自己手中的力量,眼中的挣扎渐渐被偏执取代,他猛地后退一步,周身的墨绿雾气再次暴涨,挡住了弗丽嘉的魔法光芒,语气冰冷:“我不会回去的,也不会停止。我要让父神看到,我比索尔强;我要让阿斯加德看到,我才是最适合执掌神域的人;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就算我是养子,就算我是冰霜巨人后代,我也能掌控一切!我要拿回所有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我应得的认可与尊重!”
弗丽嘉看着他眼中重新燃起的疯狂,心中一阵绝望,可她并未放弃,依旧坚持道:“洛基,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平安才是,良知才是。你这样做,只会让自己后悔,只会让我伤心。你再好好想想,难道你真的想看着自己亲手毁掉无数生灵,毁掉自己的未来,毁掉我们之间仅有的温暖吗?你忘了我教你的,魔法是用来守护,而非毁灭的吗?”
洛基的分身沉默了,周身的墨绿雾气渐渐收敛,眼中的偏执与疯狂交织,显然还在挣扎。他看着弗丽嘉,看着她眼中的疼惜,脑海中不断闪过当年的温暖与如今的仇恨,心中的天平不断摇摆不定。
弗丽嘉相信洛基,因为他本性并不坏。只是魔法用错了地方。就像是她相信索尔能戒掉骄傲一样,相信洛基。
而在阿斯加德深处的魔法牢狱之中,一双猩红的双目猛然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