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攸文掐着时间,带着自己这几副装备回了陈若茗家。
临走时,他从帆布包里掏出无线智能监控放在了窗边,用手机软件调整了一下角度和视野,确保监控可以看到汶海公司前庭。
给插了个防止监控没电掉线的充电宝后,周攸文走到门边,在门板的边角用粉笔重重画了一道,加深了几下,在门框与门板开合时,可以通过粉痕的磨损程度,确认是否有人探入。
随后,他又在门板的合页和门缝间塞了一小块记忆泥,可以通过门板的开关留下深浅痕迹。
做完这些,周攸文这才放心离开。
回到陈若茗居住的公窝,周攸文习惯性检查了一番自己临走前留下来的标记,确认无差后才擦除了标记。
他把帆布包挂在入户外的挂勾上,给陈若茗发消息报平安:「奴才到了,奴才这就收拾。」
陈若茗满意:「你收拾得好,回去的时候给你带点烧烤。」
周攸文眼前一亮:「好嘞!谢谢老板!」
陈若茗便给家附近的烧烤店发去订餐消息,告诉他们八点左右再过去拿。
周攸文则兢兢业业操起吸尘器开始工作。
他先是把客厅里一部分没被地毯覆盖的地板吸扫干净,又把地毯吸了一遍,以免有什么零食残渣散落在上面,顺便把沾在上面的顽固猫毛吸掉。
是的,陈若茗这个大猛男有养猫哦。
是一只爱睡觉爱掉毛的波斯猫。
周攸文想着,反正宋怀瓷的活动区域顶多就是客厅和卫生间,索性偷个懒,就不收拾卧室和阳台了。
他关掉扫尘器,开始收拾桌面上的垃圾,用布擦上个两三遍,顺便把旁边藤编的置物架稍稍擦了擦。
随即,周攸文拿出手持的小型吸尘器,随手摸了一把懒人沙发上睡懒觉的波斯猫,亲昵道:“年糕,你怎么这么好呀,只用在家里睡懒觉。”
名叫年糕的波斯猫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发出呼噜呼噜声
下一秒,周攸文就把猫从沙发上扒拉开,打开吸尘器开始清理沙发上的猫毛。
啧啧啧,看看这些猫毛。
简直就是行走的蒲公英、掉毛神器。
被推到地上的年糕懵逼地看着这只变脸无情的两脚兽。
在周攸文收拾的期间,沈渚清也收拾收拾,按照周攸文提供的地址来到公寓楼下后,给周攸文打去了电话。
周攸文正打开着他的监视装备,开一半,电话却响了。
看着来电人备注,他接起电话:“喂?到了?”
沈渚清撩起被风吹乱的刘海,应道:“对啊,下来接我。”
周攸文哈了一声,叫嚷道:“小爷忙着呢,你自己上来,402。”
电话那头传来切的一声,随后便挂了电话。
等周攸文重新打开监控,门外也传来了有规律的敲门声。
他起身开门,门外的沈渚清身上背着一个黑色的帆布包,包上还缀着一只绿色的小恐龙。
身上穿着一件青草绿色的美式宽松背心,一角塞进了有松垂感的蓝色破洞牛仔裤里。
搭配手臂上的银制臂钏,牛仔裤上还缀着丝带和银链作为装饰。
浅金的发丝被晚风吹得蓬松,额发从中分开,还带着向后捋带的弧度。
周攸文向他吹口哨,轻佻道:“穿这么骚?”
沈渚清一手扶着周攸文的肩膀,一手脱着鞋,朝他挑眉,金色的眼眸里还带着笑意:“见富少不得打扮得鲜一点?”
他指指自己有料的手臂肌肉,说道:“这是哥的资本。”
周攸文伸手捏了一把,酸溜溜地说道:“羡慕啊,还是练过散打的好,你是不知道,前些天我差点就要挨棍了。”
把鞋整齐放好后,沈渚清迈进屋子,一边环视着屋内的软装环境,一边说道:“我相信你的三脚猫功夫,你是会让自己吃亏的人?”
嗯,软装得还不错,有点品味。
他问身后关门的周攸文:“探过了吗?”
周攸文摇摇头:“没带来。”
沈渚清扭头朝他一笑,从包里掏出探测仪:“巧了,我带了。”
周攸文有点料到了,说道:“去哪儿都带着,你不嫌麻烦。”
沈渚清打开探测仪,在各处隐蔽的角落扫了一遍,闻言反怼道:“之前都被猪队友坑过一次了,你也是心大。”
周攸文直接走进客厅,瘫在懒人沙发里,就这样看着沈渚清忙,时不时看一眼监控。
等沈渚清带着探测仪在这间公寓里走了一圈,周攸文才问道:“怎么样?”
沈渚清收起探测仪,坐到周攸文身边,掏出平板说道:“没问题,你也该长点心了,你现在住在你哥家里,要是给你哥带来麻烦怎么办?你这个哥控也不想你哥受牵连吧?”
周攸文自知理亏,撇撇嘴,直接向沈渚清伸手。
沈渚清无语,把探测仪掏出来放到周攸文手里,骂道:“自己不是有吗?真的便宜你了,这个哥们买了几百块钱呢。”
周攸文毫不客气地收下,说道:“你这个简单带一点,便宜我好了。”
沈渚清被气笑了,抬脚踢他。
周攸文也不恼。
这一脚顶几百块钱,请多踢。
宋怀瓷那边用完晚餐不久,蓝宣卿又打了一通视频电话过来。
宋怀瓷走到窗边接电话,叫道:“蓝秘书。”
对面的蓝宣卿鼻尖有点红,眼睛里水汪汪的,声音清冷,透着一些可怜,还有点哑:“老板,我想了想还是很担心您。”
宋怀瓷静静看了他一会。
算了。
“蓝秘书,我说过了,不要因为任何人而伤心落泪,这样会很容易让人看轻你的。”
听出他的松动,蓝宣卿把丑团的袋子悄悄推远了些,以免露馅,然后吸了下鼻子,说道:“对不起。”
宋怀瓷其实心里觉得有点新鲜,毕竟蓝宣卿长得也不错,气质偏疏冷的那一种,不苟言笑的类型,这样忽然泪眼盈盈,难免有种莫名的美感。
不是柔柔弱弱的柳态,也不像那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而是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委屈。
这不禁让宋怀瓷暗道麻烦。
蓝宣卿看见宋怀瓷无奈地叹了一声,缓缓说道:“在医院的时候不小心被人误伤了,幸好吴叔在旁边,及时把那人拉开了。”
他说了!
很好!
会在医院被人误伤到,那应该是医闹吧,希望值班的护士医生们也没事。
蓝宣卿看向他的眼睛,都过去了几个小时了,眼睛还是血红血红的,看着就疼。
他有模有样地擦了擦眼睛,对镜头那边的宋怀瓷说:“可以给我看看您的脖子吗?”
宋怀瓷依言把镜头放低,慢慢抬高下巴,清晰露出那片伤痕。
果然是掐的。
“痛吗?”
“不痛。”
“我是说那个时候。”
“不痛。”
蓝宣卿咬住唇内软肉。
骗人。
不过,这点小伤对于宋怀瓷自身而言真的不算什么。
比起那时直面死亡的无力,被冷刃洞穿心口的绝望震惊而言,无论是从前的小毒小痛还是现在这点小伤,都显得没有那么深刻痛苦了。
甚至,如果蓝宣卿没提的话,宋怀瓷都快忘记那时的窒息感了。
“我今晚去看看您,顺便带点药过去。”
宋怀瓷低下头,说道:“不用了,家里有药箱。”
蓝宣卿直接打直球:“我想去看看您。”
宋怀瓷看他:“明天在公司也会见到的。”
蓝宣卿说道:“可是我很担心您。”
宋怀瓷唇角都忍不住因为无语而上扬。
没借口能说了是吧?
宋怀瓷算是看透了,合着这才是你的目的啊。
宋怀瓷果断拒绝,笑道:“不必了,再见。”
不等对面人再说,宋怀瓷直接挂断了电话。
好好好,有生之年也是被忽悠了。
还是比自己小几岁的兔崽子。
意识到自己被戏耍,宋怀瓷忍不住骂道:“泼皮无赖鬼。”
宋怀瓷平复了一会恼意,径直转身穿鞋出门,吴叔刚打印完合同回来,都没等他反应过来呢,就只听见他家宋先生说了句出发。
吴叔连忙追出去:“好……诶,宋先生等等我。”
宋怀瓷站在门口,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啧,这里的月亮怎么这么难看?
令人烦心。
那边,蓝宣卿被突然挂了电话还有点懵。
啊?
发生什么了?
怎么又生气了?!
啊?!
我说错什么了?没有吧!
蓝宣卿苦恼地扫扫头发,把丑团袋子里的眼药水和腮红、药膏拿出来,然后把袋子团巴团巴,狠狠暴扣进垃圾桶里。
我将小发雷霆。
他才不管宋怀瓷愿不愿意、肯不肯呢。
告诉他只是通知而己,去不去由他蓝宣卿自己决定。
腿长在他自己身上,一身的反骨注定他偏要反其道而行。
不让他去,他偏要去。
白月光难追,他偏要追,不仅要追,还要追到手。
勇敢宣卿,不怕困难!
而陈若茗则卡着点就冲出市场部了。
电梯一路顺畅到底,陈若茗毫不停留,开上机车就飞驰到家。
取烧烤时还在公寓楼附近看了看。
很好。
没有宋总的车,还来得及。
陈若茗快步回了家,拉开门就看见客厅的桌面上摆满了平板和手机,周攸文原本正认真地盯着那些设备画面。
其身边还坐着一个陌生男生,手还指着平板上的某处画面,听见动静,和周攸文一起看了过来。
陈若茗关门走近,那男生站起来问好:“你好,你就是攸文的哥哥吧?我叫沈渚清,‘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的渚清。”
陈若茗了然点点头:“你好,我叫陈若茗,坐吧。”
陈若茗把烧烤放好,一边检查着周攸文的打扫成果,一边问道:“中午晚上有没有吃?”
周攸文目光从监控画面移开,看向陈若茗,老实应道:“吃了。”
陈若茗点点头,注意到置物篮里没有收拾整齐的音乐专辑和充电线U盘什么的,他深深呼吸,赶紧收拾好,说道:“我就知道你这家伙肯定没好好收拾。”
周攸文伸手去够那袋烧烤,沈渚清帮他看着监控,身子配合的后仰,使周攸文身子越过他,成功拿到烧烤。
周攸文嘴里还说呢:“反正你回来肯定会再收一遍,我还得帮你偶像监视呢,能把地毯什么的搞干净就很不错了。”
陈若茗瞪他:“你就懒吧。”
随即走到卫生间卧室阳台查看,下一秒扬声怒道:“周攸文!你卧室跟阳台都没打扫啊!”
陈若茗已经拆开袋子开始进食了,嘴里含糊不清地叫道:“要那么精致干什么?他又不会去到卧室阳台,凑合凑合得了。”
随后抽了一串羊肉串递到沈渚清嘴前。
沈渚清正看着开始下班的汶海,一群上班社畜从楼里涌出来,一身的疲惫怨气,看起来跟丧尸围城没什么区别。
他张嘴咬住肉块,目光依旧紧紧盯着汶海,从人群里寻找着何镜白和何玟的身影,隔一会儿还得看一下其他几个屏幕,周攸文便配合地把签子抽出来。
陈若茗出来拿吸尘器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不禁在心里感叹:阿文在A市也有好朋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