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公安分局
“报告!队长!”
接警员将一份刚整理好的简报呈到上级办公桌上,声音带着压不住的紧迫感。
“今日上午九时,巡逻警力在3号码头发现一艘大型豪华邮轮‘明珠’号处于无人驾驶的抛锚状态。我方先遣队在多次示警并等待五分钟无应答后,已强制登船。经初步排查:全船船员及乘客均处于原因不明的昏迷状态。”
接警员他又顿了顿,又翻过一页,语气变得更加凝重:
“另有一条关联线索:今日凌晨两点,一名夜钓者在下游河湾发现一具浮尸,打捞上岸后,确认内为一具男性尸体。经技术队紧急比对,于上午十点初步确认——死者是‘明珠’号上的登记服务人员。”
队长的眉头骤然锁紧,指尖重重敲在桌面:“船上情况,现在具体怎么说?”
“综合现场初步勘查与尸源比对报告,”接警员深吸一口气,用着专业的语气清晰且一字不漏地汇报道,“该邮轮上,目前已确认一人死亡,十三人下落不明。”
这已经是本市本月内,第三起如此离奇且毫无头绪的案件了。
大队长凝视着这份简报,一股熟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要是一年前那件事情没发生那人若还在队里,她何至于直到现在,孤零零的肩上还只是扛着这个大队长的衔?
她用力揉了揉眉心,将那份关于传奇同事的记忆暂时压下。无奈之下,她只能做出那个眼下唯一的选择。
“去请犯罪侧写师。”她闷声下令,像是要说服自己,“我倒要看看,这一次的现场,和上两次相比,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大队长靠在疾驰的警车后座,窗外的城市光影在她疲惫的脸上明灭不定。
第一起,泥头车撞人。
现场只剩下一堵被撞得稀烂的墙。肇事司机、受害者,全都不见了。没有血迹,没有生物痕迹,连沿途所有摄像头都像集体失明了一样,拍了个寂寞。
第二起,烘焙店爆炸。
更绝。煤气泄漏引发的爆炸,把店里的一切都掀上了天。可清理完现场,发现店老板、当晚值班的面点师傅,也全都人间蒸发。干净得连一枚完整的指纹都提取不到。
现在,第三起来了。
直接升级成豪华游轮集体昏迷,外加一具河里的浮尸,十三个人下落不明。
她闭上眼,报告怎么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该怎么给这座城市的公民一个交代?
“老大!”
一名见习警员领着个惊魂未定的男人快步走来。
“这位先生提供了一个新情况——他发现一个人从江面划着救生艇靠岸,身上带伤,还带着台摄像机。”
大队长眉头一紧:“人还活着?”
“呃……算是活着。”见习警员有些吞吐。
“什么叫‘算是’?”
“就是……半死不活,已经失去意识了。”见习警员硬着头皮汇报,“我们检查了那台摄像机,机身有明显使用痕迹,但是……里面的存储卡不见了。”
“人呢?”
“已经紧急送往法医那边验伤了。那边说,一有结果就立刻跟我们同步。”
叶铭队长一到现场,原本就紧绷的神经瞬间炸了。
她刚下车,就见一个身影从邮轮舷梯上跌跌撞撞地冲下来——是钱景明。她似乎刚刚苏醒,手里死死攥着一张不知从何而来的纸条,还没来得及细看后面写了什么,只仓促瞥见开头硕大的“自首”二字。
警察来了!
这个念头像电流般击穿了她。钱景明猛地撸起衣袖,藏好纸条,露出臂上青紫交加的伤痕,不等叶铭反应,便扑到她面前,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叶铭看清来人,顿感一个头两个大——是那个公众人物,钱景明!
“杀人……马承业……他死了……他打我……”
叶铭精准地从她破碎的哭腔中捕捉到几个致命关键词。她脸色一变,当机立断,侧头对属下低声喝道:
“立刻摁住所有记者!镜头全部给我拦下来,一张照片都不准流出去。谁不配合,就‘请’他们回局里喝杯新茶,好好聊聊。”
审讯室
记录员在警务系统内快速创建新笔录文档。
审讯对象:钱景明
主办警官:叶铭
协办警官:孙浩(见习)
【审讯记录】
叶铭: 姓名。你杀了谁,怎么杀的?
钱景明: 我是钱景明。我杀了我的丈夫,马承业。我的记忆里……是我捅了他三刀。
叶铭: 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钱景明: (情绪突然激动)他打我!好疼!我要见我的律师!现在就要见!
【审讯中止】
7月14日13时05分,因审讯对象情绪失控并明确要求律师到场,审讯依法中止。
叶铭“啪”地合上笔录本,抬手关掉了录像设备,这才朝孙浩递去一个眼色。
“按程序,给她安排律师。”她压低了声音吩咐道,指尖在笔录的某一页上重重敲了敲——那里写着“我的记忆里”五个字。
“然后,”她补充道,语气不容置疑,“立刻带她去做尿检。”
孙浩立刻领会,转身去办。
叶铭盯着单向玻璃后那个激动的身影,眉头紧锁。
这状态太不正常了,哪是单纯的害怕或悲伤,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疯癫的邪性。
孙浩将钱景明送去进行毒物检测后,拿着一份刚出炉的文件快步走了回来。
“头儿,法医那边给那个半死不活的‘浮筒’补了液,人缓过来一点了。初步查明身份,是个自由媒体的八卦记者。这是验伤报告。”
他将报告递给叶铭。
【法医初步验伤报告】
对象:男性,33岁
主要状态:中度脱水,体力严重透支
主要伤情:背、肩、腿部大面积软组织挫伤与撕裂伤
“法医说他们平时摸死人多,冷不丁给个大活人活检,还有点手生。”孙浩压低声音,“但他推测,造成这种伤势的,应该是个身材魁梧、受过专业训练或有长期搏击习惯的成年男性,下手相当有分寸——既让他吃尽苦头,又避开了所有要害,现在无法直立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