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阶梯像巨兽的喉管向下延伸,薰衣草与消毒水的混合气味浓得呛人。陶元知踢了块碎石下去,等了整整十秒才听见微弱的回响。
“这他妈得有多深?”她烦躁地扯开衣领,“下面该不会是地狱吧?”
张不器突然按住太阳穴:“有干扰...我的数据分析能力在衰减。”
林蓉右手的黑色晶体忽明忽暗:“下面的东西...在排斥系统造物。”
苏倩元率先踏上台硌,锈蚀立方体在她掌心发出温热的脉冲。当她的靴子接触台阶的瞬间,整座阶梯突然泛起生物荧光,照出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
“这些痕迹...”林蓉用指尖轻抚一道深可见骨的爪印,“不是人类留下的。”
【活体阶梯】
越往下走,阶梯的材质越发诡异。金属逐渐被某种半透明的角质替代,能看见其中流动的荧光液体。陶元知忍不住用法棍戳破一处凸起,粘稠的琥珀色液体喷溅而出。
“操!这台阶是活的!”
被戳破的伤口迅速愈合,整个阶梯突然剧烈收缩。无数柔软的触须从两侧墙壁伸出,试图缠绕他们的四肢。张不器及时撑开数据屏障,触须在接触屏障时发出被灼伤的嘶响。
“它们在惧怕系统能量!”他立即提醒,“但我的屏障撑不了太久!”
苏倩元将立方体按在阶梯表面,脉冲光波扩散之处,触须纷纷退缩。但墙壁深处传来愤怒的嗡鸣,仿佛惊动了某个沉睡的巨物。
林蓉突然指向下方:“光源!”
阶梯尽头隐约透出温暖的橙光,空气中飘来烤面包的香气。这过分正常的气息在诡异环境中显得格外毛骨悚然。
【记忆囚笼】
踏最后一级台阶时,四人同时僵在原地。
眼前是间温馨的客厅,碎花窗帘在微风中轻扬,壁炉里跳动着真实的火焰。餐桌旁坐着个系围裙的女人,正把刚烤好的饼干放进篮子。
“回来啦?”女人转身露出苏念温柔的笑脸,“今天做了你们最爱的杏仁饼干。”
陶元知的法棍哐当落地:“这...这不可能...”
张不器疯狂检测环境数据:“所有参数显示这里是真实空间!”
林蓉的黑色晶体却在疯狂报警:“最高级别认知污染!快封闭感官!”
假苏念端着饼干走近:“倩元,你最喜欢的...”她突然扭曲成肉瘤形态,触须猛地刺向苏倩元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真正的苏念的残影突然在空气中闪现:“别信它!”
锈蚀立方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客厅景象如破碎的镜面般剥落。
【深渊真相】
幻象消散后,他们站在环形深渊的边缘。下方是无尽的虚空,其中漂浮着成千上万具休眠舱。每具舱体内都沉睡着与苏念面容相似的人类,她们的心口连接着数据管线,管线另一端没入深渊底部的巨型大脑状物体。
“克隆体...”张不器声音发颤,“系统在用无数个苏念作为生物处理器!”
陶元知指着最近那具休眠舱:“看编号!St-428...这是我们经历过的循环次数!”
林蓉的晶体突然与所有休眠舱产生共鸣:“她们还活着...但在持续输出痛苦能量!”
深渊底部的大脑突然睁开无数眼睛,苏念们的声音重叠响起:
“我们即是系统...”
锈蚀立方体挣脱苏倩元的手掌,悬浮到深渊中央。它表面的文字开始重组,最终凝聚成三个鲜血淋漓的大字:
“销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