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二合一,主要没时间,马上过零点了……)
小电驴披着晚霞的金辉,向着日落的方向一路追去。
时间到了下班高峰期,马路上车流拥堵。
薇薇安只好操控着电驴进入辅道。
可辅道行驶的电驴和行人也多,车速不免放慢了下来。
这时,不少路人的目光被这对骑电驴的俊男靓女吸引过去。
男生整个人趴在女生背上,一根绳子还将两人绑缚住。
两人的行为透着些怪异。
他们在看清女孩清秀俊丽的容颜后,都羡慕起趴在女孩身上那位男生。
路边几个年轻人凑在一起,议论起来:
“嚯,这要是能让我当那男生,就算让我好兄弟少活二十年我也愿意啊!”
“哎,真是好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惜了这姑娘。”
“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轮到你这丑八怪来反对?”
“以前只看见男生带女朋友送外卖,这还是头一次遇上女生带男朋友送外卖的。”
“你看那男生,浑身软趴趴的,莫不是得了啥重病?”
“嗯,看着像。不知道两人结婚了没有,男生都这样了,那女孩都没抛弃他。换作是我,早撂挑子跑路了。”
“你懂个鸡儿的锤锤!介个就是爱情!”
……
晚风撩起女孩耳边细碎的发丝,路人投来的打量视线和调侃声,让女孩的耳根又微微发烫起来。
身后那道温热的鼻息,正不紧不慢地拂在她敏感的耳尖。
一下又一下,像是羽毛轻轻扫搔在心尖。
细密的酥麻感从耳后一路蔓延到全身。
她下意识的歪了歪脖子,但又担心正把她抱在怀里的男生会误会自己讨厌他,于是脑袋又歪了回去。
还在发烫的长长耳尖毫无征兆的抵在了另一只带着凉意的耳朵上,尖尖的耳廓被压得弯出一道柔软的弧度。
像是两片被风揉到一起的薄叶。
两只截然相反体温的耳尖,相触的刹那。冰凉与温热交织的触感像一道微弱的电流,顺着耳廓窜进了女孩心里。
丝丝甜甜的蜜意从心底漫上来,她悄悄放慢车速,借着调整车把的动作微微偏头,眼角的余光忍不住往肩头瞟去,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江羽被薇薇安这一动作勾得有些心痒痒的。
拜托,你不喜欢我,就别这样勾引我好不好。我真怕自己把持不住。
见薇薇安脑袋微偏,他也把视线投了过去。
四目相对,两人鼻尖只隔着一尺不到的距离。
双方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自己的脸。
视线接触不到一秒,两人同时偏移视线。
薇薇安猛地转回头,嘴角止不住的扬起笑意,就连眼眸都弯成了月牙。
刚才那点甜意再次从心底漫了上来,比她尝过的任何糖都要甜。
薇薇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那份甜甜蜜意带来的悸动感让她有些小心慌。
这陌生的悸动感,像藏在口袋里的水果糖,明明怕被人发现,却忍不住想偷偷剥开糖纸,再尝一口那带着点酸的甜。
看着薇薇安好看侧脸下漾开的笑意,江羽嘴角也没来由的跟着咧起了一个弧度。
不对啊江羽!
他猛地回神,在心里给了自己一拳。
人家都说了不喜欢你,你跟着傻笑什么?别再自作多情了!
“江羽,你之前说过的‘替天行道’是什么意思?”
薇薇安婉转如百灵鸟动听的声音轻轻响起,语气里还能听出些许笑意。
“什么‘替天行道’?”
江羽正对“薇薇安给自己发了好人卡”这件事犯愁,忽然听见她的问题一时间还没转过弯来。
薇薇安脑袋微偏,眼睛依旧盯着路况:
“就你说过的组织‘佚名’呀。‘除鳄扬善’我知道。但‘替天行道’不是很懂诶。”
她的声音低了几分,带着点害羞:“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是在被黑鳄帮追赶。”
第一次见面就是因为黑鳄帮在抓她,而“佚名”这个组织的目的,正好是为了除鳄扬善。
这一切未免太巧了,江羽该不会是为了给她出气才决定“除鳄扬善”吧。
想到这,薇薇安的嘴角又多了一抹浅浅笑意。
“替天行道啊。就是……”
江羽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换了个思路:“那些坏事做尽,地位却又很高的坏人,你知道吧?”
薇薇安轻轻嗯了一声。
江羽继续忽悠道:“因为那些坏人地位很高,普通人就算被他们迫害。也无法为自己伸张正义。”
“这你理解吗?”江羽试探性问道,眼角余光留意着她的反应。
薇薇安又轻轻嗯了一声。
看着薇薇安轻点下巴的可爱样子,江羽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薇薇安会来一句“不是有治安局吗?”这种傻话。
看来这姑娘在社会上也经了不少事,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所以啊,当普通人无法为自己伸张正义的时候,‘佚名’就会站出来,为那些普通人讨要一个说法、一个公道,这就是替天行道!”
江羽语气严肃,无比认真的忽悠着。
薇薇安听得格外专注,眼睛里的光一点点亮起来。
她低声喃喃道:“原来这就是‘佚名’……听起来,和我们反舌鸟有点像呢。”
江羽点点头:“对!”
薇薇安却肉眼可见的有些失落,声音也低落了几分:
“但‘佚名’的格局比反舌鸟高多了。这才是真正贯彻‘侠义’的侠客组织,我们反舌鸟……顶多算个‘怪盗’罢了。”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有些羡慕。
江羽发现薇薇安被自己忽悠的一愣一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忽悠中。
他看着薇薇安有些失落的样子,难道这姑娘想成为自己虚构的那种侠客?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于是他挪了挪下巴,凑近薇薇安耳边,低声道:
“‘佚名’,虽然是组织的代号,但每个人拥有正义感的人,都能成为‘佚名’。”
“我可以成为这个替天行道的‘佚名’,法、法厄同能成为这个替天行道的‘佚名’,同样……薇薇安,你也可以成为‘佚名’……”
江羽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宛如一个恶魔正低语诱惑着无知女孩。
要是能成功忽悠薇薇安加入这个自己胡诌的组织,说不定能免去制作无极外观和缝补自己那件风衣的费用。
那可不是一笔小钱啊!
“薇薇安同志,目前组织条件困难。你身为组织成员,得多为组织考虑!”
在江羽的幻想世界中,自己化身老干部,正耐心开导着新同志薇薇安。
幻想中,薇薇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攥着裙角:“我……我晓得,组织的事大过天……”
江羽心中暗自窃喜,这一大笔丁尼不就省下来了?
嘎吱!
突如其来的刹车让江羽猛地向前掼了一下,觉得贴的太靠近了,他赶紧挪挪屁股往后坐了一点。
“法、法厄同大人也是‘佚名’的成员?”薇薇安有些惊讶的看着江羽,喃喃问道。
江羽看她眸中那抹惊讶,心中一喜,似乎有戏!
他眼都不眨一下,张口就来:“没错。铃……法厄同也是‘佚名’的成员。你要不要也加入进来?”
薇薇安有些犹豫:“可是…我是反舌鸟的成员。”
她也想和江羽……不对,是法厄同大人相处共事,可是她没法丢下雨果。
江羽趁热打铁,继续劝诱道:
“没关系,我们这个组织不论身份。你看你的法厄同大人不也是绳匠吗?”
“嗯……我考虑一下吧。”
这事她想问一下雨果的意见。
薇薇安突然话锋一转:“对了,既然你和法厄同大人在一个组织,那你们是不是很熟啊?”
“这个……当然很熟啦。毕竟是一起并肩作战的同伴。”
江羽这句话倒没有忽悠薇薇安,实话实说。
“怎么样?只要加入‘佚名’,就能和你心爱的法厄同大人在一个组织里,是不是很开心?”江羽笑道。
薇薇安没接话,只是定定地望着江羽的眼睛。
方才他很不在意的笑着说出那句“你心爱的法厄同大人”时,一股莫名的酸涩突然撞进自己心里。
鼻尖也泛起酸意,薇薇安慌忙偏过头,目视前方。
开心?是有一点,但是不多。可好像不是为了法厄同大人而开心。
这股她自己都不知道来由的酸涩感……反而更多点。
江羽看出了薇薇安的异样,轻声问道:“你怎么了薇薇安?”
薇薇安摇了摇头,鼻尖阵阵翻涌的酸意让她有些难受:“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明明有机会和日思夜想的法厄同大人同在一个组织,这本是件该雀跃到极点的事。
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难受。
江羽见薇薇安神色反常,也识趣地闭了嘴,没再继续逗她。
忽悠她“加入组织”,这件事急不得,得慢慢来。
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感始终缠在薇薇安心头。
她微微撅着嘴,莫名就不想再和江羽说一句话。
两人就这样一路沉默着,直到抵达七分街。
刚到路口,恰好遇上了回家的无极。
薇薇安停下电驴,对着无极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好啊,无极。”
“嗯呢嗯呢。”(你好,薇薇安。)
无极奇怪的看着绑在一起的一男一女。
它的视线很快重新落回薇薇安脸上。
薇薇安对江羽很有好感,这点在薇薇安上门给它设计外观的时候,它就看出来了。
只是……她现在怎么一副吃醋的样子?
吃江羽的醋?
不应该呀,两人都这么亲昵的绑在一起,说他们已经确定了关系,它都信。
无极挠了挠头,对着眼前这状况,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了薇薇安,你把我放下就行,我恢复点力气了,剩下的路可以自己回去了。”
江羽轻声说道。
薇薇安心中有些不想,却还是默默解开了绑在自己身前的牵引绳。
又有些不舍地松开了江羽环在她腰间的手。
江羽踉踉跄跄爬下了电驴,脚下发软站不稳,只好坐在马路牙子上。
“谢谢你啊,薇薇安。我在这休息一会就自己回去。”
心口的酸涩感像潮水般涌来,薇薇安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要掉下来。
这里明明还没到你家,你又走不了路,为什么不让我送你回去?
为什么不让我背你上楼?
为什么不请我去你家坐一坐?
无数个念头在她心里打转,却堵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江羽看她还没有走的意思,正有些纳闷。忽然瞥见自己还穿着她的衣服,于是抬手,吃力地将那件还带着薇薇安体香的冲锋衣脱下来递还给她。
“不好意思啊,弄脏你的衣服了。”
薇薇安紧抿着嘴唇,抬手接过衣服。
然后猛地拧动油门,电驴 “嗖” 地一下窜了出去,她甚至没敢回头看一眼。
无极看得真切,薇薇安离开的那一刻,眼角分明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无声滑落。
它当即气不打一处来,跳起对着江羽背部就是一记飞踹。
“嗯呢嗯呢!”(你tm瞎吗?)
“嗯呢呢呢?”(你就这样欺负人家女孩子?)
江羽被踹得一个趔趄,抬头望着薇薇安消失的方向,又看看怒气冲冲的无极,只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反舌鸟据点。
雨果正耍着花哨的水果刀对付一只哈密瓜。
厚厚的瓜皮被他削得嗖嗖作响,薄厚均匀的果皮连成一串垂在桌边。
邦布罗宾则懒洋洋地陷在沙发里,百无聊赖地按着遥控器换台,电视屏幕上光影乱闪。
吱呀——
陈旧的中世纪大门被推开。
失魂落魄的薇薇安走了进来,手里紧紧攥着那件自己亲手裁剪缝制的冲锋衣,因为太过用力,导致指节被捏的泛白。
“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雨果头也没抬,刀刃在哈密瓜上划出漂亮的螺旋纹。
薇薇安像是没听见,径直穿过大厅走到落地窗前,抱着怀里的冲锋衣蜷进吊篮里。
藤编的吊篮轻轻晃了晃,她将脸埋在冲锋衣里,一动不动。
雨果削瓜的动作顿了顿,有些疑惑。
他还是头一次见薇薇安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薇薇安,你怎么了?今天出什么事了吗?”
见她毫无反应,雨果皱着眉又提高音量喊了两声:“薇薇安、薇薇安?”
“啊?什么?” 薇薇安猛地惊醒,茫然地抬起头看向雨果,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侧躺在沙发上的邦布罗宾挠了挠屁股,懒洋洋地插话:“看样子,八成是失恋了。”
“失恋?”雨果有些诧异。
他挑了挑眉,看向薇薇安,“你跟你那位心心念念的法厄同大人表白,被拒了?”
薇薇安用力摇摇头,鼻尖的酸涩感再次涌上来,她吸了吸鼻子:“不是。”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雨果追问。
薇薇安的眼泪突然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哗地往下掉,砸在冲锋衣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可心里就是难受,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密密麻麻地疼……” 她哽咽着,声音里满是委屈和茫然。
雨果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前去接应薇薇安见到的那个男生。
长得蛮一表人才,只是和自己相比,还差点。
难道是因为那家伙?
他用没沾果汁的手背抓了抓头发,努力回忆着那个名字:
“是……那个叫佚名的混蛋?”
“他不叫佚名,也不是混蛋,他叫江羽。”
薇薇安立刻抬起头,带着哭腔纠正道,语气里还带着一丝维护。
雨果猛地将水果刀扎进哈密瓜里,果肉迸裂出几丝甜汁,他脸上瞬间腾起怒意:
“他欺负你了?”
薇薇安见雨果对江羽动了火气,慌忙摆手解释:“没、没有,他没有欺负我。”
雨果瞅着她这副急于维护对方的模样,心里更透亮了。
这俩人之间绝对有事。
再看薇薇安哭得肩膀都在发抖,八成是栽在了情字上。
可不对啊……
他把水果刀从哈密瓜上拔出来,刀尖上还挂着块果肉,疑惑地追问:
“你不是一直喜欢你的偶像法厄同吗?这江羽又是怎么回事?”
薇薇安攥着冲锋衣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布料被捏出深深的褶皱。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明明法厄同是刻在心底的名字,可不知从何时起,那个位置好像被什么东西悄悄挤占了。
那块最重要的地方,法厄同三个字竟有些站不稳了。
罗宾从沙发上坐起身,摇摇头叹息道:“唉。这就是智者不入爱河的原因,说说吧,我替你分析分析情况。”
薇薇安抱着那件还带着余温的冲锋衣,慢慢挪到沙发边坐下。
雨果也拉过一张单人沙发椅凑过来,手里还不忘捧着那只被扎了个洞的哈密瓜,另一只手拎着水果刀,时不时往嘴里塞块瓜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