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为您转播的是‘莱姆尼安空洞以太活性管控作业’的现场实况。
本次转播我们特别邀请到空洞调查协会的AcE调查员,海源秀太先生来到现场,将就这项管控作业的相关情况进行解读。
接下来,让我们听听海源秀太先生对‘莱姆尼安空洞以太活性管控作业’的看法与分析……”
hIA协会指挥中心。
上官瑾站在一块超大的屏幕前,半框眼睛下的眉头轻皱着。
屏幕里,满脸春风得意的海源秀太正拿着话筒侃侃而谈。
上官瑾对身旁的协会调查员低声道:
“让现场的调查员提醒一下秀太,关于空洞活性异常变化的原因,不要在镜头前透露一点消息。”
“明白。”这位调查员点头,拿出手机走到了一边,开始联系起驻扎在卫非地的同事。
不是上官瑾不信任秀太的业务能力,而是怕那家伙嘴巴一秃噜皮,不小心说漏了嘴。
这次两个大型空洞居然在时间相差无几的情况下,同时出现了扩张现象。
这次莱姆尼安空洞的扩张势头比较凶险。
在对空部——hANd,已经派出两支课级作战小队的情况下,仍觉吃力,只得再向协会征调了三名AcE和数名精锐调查员。
这才压下空洞的扩张势头。
莱姆尼安空洞如此难管控的原因,在于它的地理位置有点特殊。
除开岛屿之上的航天城,莱姆尼安空洞其它区域都没入海中。
在海中,清剿起那些由海洋生物突变成的以骸极为困难。
尤其是岛屿外海那条延伸极长、深不见底的海沟,更是成了麻烦的源头。
大海里的生物会顺着海沟源源不断涌入空洞,时间一长,以骸的数量只会有增无减,清剿压力也越来越大。
这就是为什么莱姆尼安空洞的以太活性比其他几大空洞还要高的原因。
偏偏这两天,克里特空洞竟也出现了扩张趋势。
可大批中坚调查员还在零号空洞执行每月的正常活性管控任务。
根本来不及再抽调人手赶往克里特空洞。
所幸那些兼职调查员响应征召的速度较快,配合着治安局的人员,在极短时间里及时掐断了空洞的扩张势头。
虽然只是暂时的,但为后续增援人员赢得了不少宝贵时间。
其中最为亮眼的就是自己费了不少功夫才招进协会的新人。
以一己之力就斩杀了强度已经十分接近四级的色雷斯人。
要知道色雷斯人在三级中也是以难缠着称,而那家伙的雷电攻击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不少刚迈入精锐层次的调查员在色雷斯人这种类型的以骸身上吃过亏。
“泰勒的那份人身保险的理赔流程进行的怎么样了?”
上官瑾收回思绪,对着身侧的小助理问道。
小助理是位长相甜美的女孩,她面露为难之色:
“有点不太好……永和保险的人说,没有证据能指向泰勒调查员到底是死于以骸的伤害,还是战斗结束后,没得到及时救治,导致他死于二次伤害。所以他们就把泰勒调查员的死因鉴定为战斗后的二次伤害。”
上官瑾面色难看至极,“混蛋!topS的吃相也太难看了。”
协会每年都会为旗下调查员投保多份保险。
可碍于一些不可抗力,协会只能在topS财团旗下的永和保险,为他们购置各类意外险种。
单是协会投保的人身意外险里,“死于以骸袭击”这一项的最低保额就高达 1亿丁尼。
照理说,若是泰勒的家人能顺利拿到这笔赔偿金,倒也不错。
可没想到,永和保险竟耍起了无赖。硬是把赔付标准降到了低一档的“普通意外”类别里,这一项保额只有5千万丁尼。
这明摆着是想耍赖少赔钱。
“对了,江羽调查员一行人没有配备协会邦布吗?”上官瑾问道。
小助理有些怕上官瑾动怒的样子,她低头小声道:“有邦布,可那只邦布是空洞测试型邦布,没有搭载视觉录像模块。”
上官瑾叹了口气,紧握的拳头也松开了。
“泰勒在资深调查员里也是老资历了,损失这样一位从业多年,经验丰富的调查员,对我们协会也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她沉吟片刻,很快做出决定。
“这样吧,你待会拟份文件,以协会的名义向泰勒的遗孀补助5千万丁尼。”
“文件准备好了直接送到会长办公室,让他签字。”
小助理点点头,抱着记事本迈着小步子很快离开了这间指挥中心。
上官瑾的目光重新落回前方那张巨大的屏幕上。
一望无垠的蔚蓝色海面上,一座体积巨大的空洞突兀地扎进波涛里。
不知莱姆尼安空洞的活性管控什么时候结束,如果时间还早,有机会可以让江羽那小子去见见大场面。
让他亲眼见识见识,人类文明当下最强的常规热武器,与异型以骸正面对撞时的激烈战况。
这些,才是那些被政府刻意对民众隐瞒的,莱姆尼安空洞的真实全貌。
只因那条纵贯深海的海沟,连带着莱姆尼安空洞所能辐射到的卫非地在内,整片区域都被划入了索恩区的管辖范围。
……
七分街,街头。
江羽一路扶着墙,颤颤巍巍往回家的地方赶。
无极抱着胳膊站在他身后,一脸不耐烦的盯着他慢悠悠往家里的方向晃荡。
刚才它都差点口爆人言,痛骂这根呆麻瓜。
人家女孩子抛开自己名声不要,把你绑在自己身上,一路带回了七分街。
这得需要多大勇气,你难道不知道吗?
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孩子,让你又搂又抱的,你难道还看不出她的心意?
你tm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不喜欢人家就早点说出来,不要耽误人家!
想到这,无极又气又急,迈开步子,飞起来又给了江羽一脚。
——
反舌鸟据点里。
薇薇安简单讲述了她和江羽今天发生的事情后。雨果脸上立刻扬起一个狰狞的笑容,猛地把水果刀扎进了哈密瓜里。
“这个禽兽,居然丢下一句谢谢就打发你走了?!”
“妈的,等我去把那小子抓来,问问他到底对你是什么意思!”
薇薇安被他这架势吓得一哆嗦,见他真要动身去找江羽,慌忙站起身拽住雨果的衣角。
声音还带着几分哽咽和后悔:“别!雨果,这事不能怪他,是我自己不好。”
雨果转回头,看着薇薇安那充满委屈和哀求的眼神,他心中哀叹一声。
这个时候还在维护江羽那个混蛋。
恋爱脑真是无可救药。
“嗯……薇薇安你这个情况有点麻烦咯。”
罗宾老气横秋一副军师做派。
雨果从茶几上拎起那只被扎了窟窿的哈密瓜,重新坐回沙发椅里,
“罗宾,怎么回事?”
罗宾找来一个表演用的眼镜戴上,它伸出小手推了推镜框,一本正经地分析起来:
“偶像法厄同对薇薇安来说,意义太不一般了。在没碰到江羽之前,她心里装的全是法厄同,这点是板上钉钉的事。”
“证据嘛……”
罗宾故意低下头,慢悠悠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拖长了调子说:
“就说雨果你背着薇薇安回来的那晚之前吧,薇薇安一得空就蜷在阳台的吊篮里发呆。不光脸蛋红扑扑的,还总拿手捂着脸。嘴里反复念叨‘要永远喜欢法厄同大人’‘薇薇安的心只会属于法厄同大人’。那肉麻劲儿,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薇薇安脸颊“腾”地泛起一层迷人的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偏开视线,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冲锋衣的布料。
不可否认,罗宾说的全是实话,那些曾是她每天都会做的事。
雨果皱着眉,一脸茫然:“薇薇安平时有这么傻气吗?我怎么从没注意到?”
罗宾狠狠翻了个白眼,心里腹诽:
你的心思全挂在那只大灰狗身上,能注意到薇薇安发癫才怪!
唉,可怜的反舌鸟。
一个跟宿敌爱得死去活来、纠缠不清,另一个的心又被半路冒出来的小子悄咪咪勾走了。
也就只有自己,还保持着正常布的理智。
罗宾咳嗽两声,将雨果和薇薇安飘远的思绪都拽了回来。
“或许薇薇安自己都没察觉,遇上江羽那臭小子后,她发癫的次数,明显变少了。”
薇薇安双手用力攥着那件粉白色冲锋衣,红着脸小声反驳:“哪有发癫啦……”
不过只是很普通的,在思念她心中的法厄同大人而已……
话虽如此,底气却虚得很。
罗宾没理会她的辩解,继续剖析她这些天的反常:
“尤其是前两天,薇薇安从外面拿回一件黑色风衣,那天晚上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甜得甚至能溢出来。”
“我当时还琢磨她为啥这么高兴,现在看来,那件风衣八成是江羽的吧?”
薇薇安撅着小嘴,脸颊上还挂着两道未干的泪痕,她小声嘟囔着:
“哪有那么开心……不过是自己贴身带的小药瓶找回来了而已。”
罗宾摸着并不存在的下巴喃喃自语:
“看来这个江羽是位高手啊,不知不觉就让我们的薇薇安‘移情别恋’了。以后有机会,倒得跟这位同道高手切磋切磋‘道法’。”
雨果正切着哈密瓜,挑了块最甜的递过去,薇薇安却摇摇头。
她现在哪有心情吃水果。
整颗心都被江羽的事情揪成了一个乱糟糟的毛线球。
不缕清这个线团,她今晚肯定睡不着觉。
罗宾说着说着,突然露出疑惑表情,“不对,不对!薇薇安在已经喜欢法厄同的前提下,以她恋爱脑的程度,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喜欢上别人。”
雨果往嘴里塞了块哈密瓜,含糊着点头。
以他对薇薇安的了解,她绝不会轻易抛下心心念念的法厄同,转头爱上另一个人。
罗宾突然用手抵着眼镜,摆出柯南式的经典 pose,语气笃定:
“真相只有一个!”
“薇薇安是主动入局的那个!”
“主动入局?”雨果视线落在薇薇安脸上。
“薇薇安,怎么回事?罗宾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面对雨果的追问,薇薇安轻轻蹙起眉梢,声音低得像蚊子:“我也不知道……”
罗宾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得没错,“噌”地跳上沙发,眼里闪着发现真相的亮光:
“你当然不知道,你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它清了清嗓子,继续掷地有声地分析:
“事情的关键,就在薇薇安第一次遇见江羽的那晚。你肯定看见了江羽身上的‘未来’,对不对?”
薇薇安下意识点头,回忆起那个依旧让她心头震颤的画面,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看见了……江羽带领数只恐怖以骸,摧毁了新艾利都的画面。”
“对咯!问题就出在这上面。”罗宾老气横秋地晃着脑袋。
雨果的思路也渐渐清晰起来,他放下手里的哈密瓜,狐疑地看向薇薇安:
“所以,你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薇薇安点点头,声音里带着困惑:
“从记事起,我还是头一次见到那么骇人的画面。可江羽明明是个心善的好人,我实在没法相信,他会变成预言里那副样子。”
罗宾摇着头叹了口气:“唉,薇薇安,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什么?”
“你这叫白给呀~我滴宝。”
它一脸恨铁不成钢:“产生好奇,本身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的重要苗头。”
“一旦你对江羽开始产生好奇,下次再见到他,你的注意力就会全黏在他身上。他身上那些‘好’、那些闪光点,就会一点点钻进你心里。”
“这些‘好’和闪光点会成为种子,在你心里生根发芽,最后只需要几件小事催化,就能长成参天大树,把你心里的法厄同大人给彻底挤出去!”
雨果皱起眉,有些难以置信:“真有这么严重?”
罗宾突然指着薇薇安,提高了音量:
“你当着我们的面说一句:‘我薇薇安就算孤独终老,也不用江羽喜欢。’”
雨果也好奇的看向薇薇安,想看看她会不会真的说出这句话。
被两人的目光牢牢盯着,薇薇安眼神慌乱地闪躲,强撑着摆出一副倔强的样子,她撇了撇嘴:“说就说,我薇薇安才不喜欢他。”
罗宾摇头,它紧盯着薇薇安的眼睛,语气无比认真:“不是这句,你必须当着我们的面,清清楚楚地说——‘我薇薇安就算孤独终老,也不用江羽喜欢。’”
我薇薇安就算孤独终老,也不用江羽喜欢……
光是在心里默念这句狠心的话,薇薇安就觉得胸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一阵阵窒息般的难受翻涌上来。
脑海在此刻不受控制地回放着今天和江羽相处的片段:
指尖触碰到他身体时,那股直冲天灵盖的酥麻感;听见他说 “要你负责” 时,心里那点莫名的、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顺从;还有耳尖相触的瞬间,那阵像被羽毛轻轻搔过心尖的酥麻……
那些悄悄漫过心头的甜意还没来得及酿成蜜,此刻竟都化作了尖锐的利刺,一下下往心口扎。
方才有多甜,此刻心口就有多痛,像是被人硬生生剜去了一块、又一块……
可看着雨果和罗宾满是等待的眼神,薇薇安咬了咬牙,狠下心肠刚要开口:“我…薇薇安……”
话刚出口,喉咙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哽咽瞬间涌了上来。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砸在那件粉白色的冲锋衣上,晕开一小片一小片的湿痕。
就算孤独终老,也不用江羽喜欢……
这句话在心里刚一成形,剧烈的刺痛感便如潮水般翻涌上来,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
鼻尖猛地一酸,像是被人狠狠捏住,酸意直冲眼眶。
她再也忍不住心里翻涌的委屈和伤心,积攒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般彻底冲垮了防线。
眼泪汹涌地往外淌,砸在衣料上发出更急促的声响,肩膀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着,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抽抽噎噎,难过得几乎喘不上气。
薇薇安捂着嘴无声地哭着,下巴微微发颤,抽噎着说:“对不起,雨果、罗宾……我说不出口……”
罗宾很满意薇薇安的反应,语气带着几分笃定:“现在还敢说自己不喜欢……”
“够了!”
雨果突然沉声打断了罗宾的话。
他看着薇薇安脸上那熟悉的、撕心裂肺的痛苦,眉头拧成了一团。
他默默抽了几张纸巾,轻轻替薇薇安擦着不断滚落的眼泪,动作难得地温柔。
“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
雨果沉声道,“是该怎么把薇薇安对江羽和法厄同的感情理清楚。”
罗宾晃了晃脑袋,神态如一位老练的军师:
“其实……薇薇安对偶像法厄同的感情,更多是带着滤镜的追星式迷恋。这种迷恋让没经历过恋爱的她,误以为那就是爱情。”
“等真正能让她心动的人出现了,‘法厄同’这个曾经占据全部心思的偶像,自然就会被江羽取代。”
它顿了顿,又补充道,“偶像终究是偶像,这没什么好避讳的,每个人、每个邦布都可以有自己的偶像。”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来了,薇薇安。”
它话锋一转,大眼睛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你已经给江羽发过好几次好人卡了。你让他怎么敢相信你喜欢他?”
正无声抽泣的薇薇安猛地一顿,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眼里满是茫然和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