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噗——”
一条细小水柱从洗衣池里升起,在半空留下一个弧度后砸入水中。
紫色小章鱼悠哉悠哉浮在蓄满水的洗衣池里,时不时吐出一条水柱。
虽然小小的蓄水池里没有大海大、没有大海深,但是比大海里舒坦、自在。
哗啦啦花洒的水声隔着浴室门传入大厅,最后飘进江羽耳中。
如果是第一天,江羽可能还会有些心神摇曳。
但现在,江羽坐在沙发上默默打量手里的鱼竿,拇指细细摩挲着鱼竿上星见雅的那张大头贴。
对浴室里的动静毫无波澜。
或者说——已经习以为常才准确一点。
就像日常生活那样,习惯了浴室里有只大狐狸一丝不挂的淋浴。到最后的擦去水渍,用的还是他的毛巾。
包括擦脚也是。
就在江羽看着手里鱼竿发呆的时候,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裹着极短浴袍的星见雅挟着白色水雾走出浴室,肩上披着湿漉漉的黑直长。
平日里毛茸茸的两只狐耳,此刻也贴在一起,狐毛尖还有水珠滴落。
刚洗完澡的星见雅拽拽极短的浴袍,赤脚噔噔踩在地板上。
薇薇安那条长浴袍走的时候给她留下了,不过她没用,被她藏进衣柜里了。
啪嗒!啪嗒!
直到水珠滴在江羽手腕,发呆的江羽才回过神来。
只见星见雅正弯腰低头打量着他手里握的鱼竿。
众所周知,黑洞能吞噬任何光线。
当然,也包括江羽的目光。
所幸江羽定力非凡,硬是靠着顽强的意志,摆脱了恐怖如斯的黑洞,将目光从里面拔了出来。
至于代价嘛……几滴鼻血而已,算不得什么!
“虚狩大人,这张大头贴你还记不记得?你猜这上面的小狐狸是谁。”
江羽抹了把鼻血,对着把脑袋都快凑到他脸上的星见雅问道。
“嗯。这是我。”
星见雅发现小羽子的鼻子又在流血,刚洗干净的白皙柔嫩小手在他鼻子下面抹了抹,让已经流到人中的鲜红鼻血不至于滴在地上。
拿过茶几上的抽纸,星见雅抽出几张纸巾帮小羽子擦了擦鼻子。
等鼻血不再流了,她才用手里那团用过的纸擦去手上血迹。
“不好意思啊,最近有点上火。”
“嗯。人之常情。”
星见雅伸手夺过江羽手里的鱼竿,多看了一眼那张多年前由她亲手贴上去的卡通大头贴,然后把鱼竿放在了茶几上。
“小羽子,吹头发。”
星见雅侧过身,双手放在脑后,手背托起湿漉漉还在不停往下滴水的黑直长,故意展示给他看。
你说过以后都得帮我吹头发的。
“怎么还在滴水,虚狩大人你没先擦一擦?”
“嗯。没。”
“浴袍都打湿了,快点回房间,我先给你擦一擦。”
星见雅掂了掂踩在地板上的脚丫,没动。
江羽这才发现星见雅依旧没有穿鞋,他只好把手伸到星见雅膝盖后方,托起肉感紧实又不失软弹的大腿。另一手揽住线条利落的脊背,将人整个横抱起来,大步抱进房间。
蹲在阳台晒月光的无极回头,目光在卧室门口停留几秒。
随后又看向了放着无尾和无铭的桌子。
那把妖刀无尾整把刀都泛着蓝色幽光。
一团小鬼火不知什么时候从无尾里冒了出来,正看着卧室内的光景。
忽然,它有所察觉,转头侧目朝阳台看去。
无极和它对视一眼,率先收回目光,继续和身旁那盆草晒月光。
绿色草芽无风自动,和刚出零号空洞那会相比,貌似长了一截。
“趴好别乱动哦。弄湿了被褥你晚上就没被子盖了。”
“嗯。”
江羽在衣柜里翻找着能够擦头发的东西,星见雅则趴在被褥上,从肩到浴袍尾部,勾勒出一条有起有伏的优美曲线。
小羽子在翻衣柜,星见雅时不时抬头看向后面,似乎在担心什么。
“诶?这不是薇薇安昨天晚上穿过的浴袍吗?怎么在衣柜里?”正在衣柜里一阵翻找的江羽疑惑道。
星见雅赶紧趴回去,无波无澜的声音意外的有些小紧张,“可能忘记拿了。”
“是嘛?那正好拿她浴袍给你擦头发,顺便帮她洗一下再还给她。”
“嗯!”
江羽拿着还残留淡淡香味的浴袍来到床边。
“坐起来吧,背对着我。”
“噢。可是脚脏。”
“那把脚放在床外。”
“嗯。”
江羽脱鞋盘腿坐在床上,抓起浴袍动作轻柔的替星见雅擦干头发上的水渍。
从下到上,然后又从上到下,最后才是那两只湿掉的狐耳。
呼啦啦——!
吹风机的热风渗透进柔顺的黑直长,驱散着无处可藏的湿意。
缕缕发丝从江羽指间滑过,确定头发完全吹干后,江羽又来回揉了揉狐耳。
“嗯,都吹干了。好了,虚狩大人赶紧穿衣服睡觉吧。”
江羽挪下床,穿好鞋就要离开房间,给她腾出私人空间穿内衣。
星见雅一把抓住江羽手腕,抬了抬脚,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还要洗脚。
见小羽子有点不太乐意,她那双好看的大眸子直直看着江羽眼睛,
小羽子你昨天只是擦脚,没有洗脚哦。
江羽看着那双别有狐媚感的大眼睛,鬼使神差的,他伸手掐了掐星见雅软乎乎的脸蛋。
“知道了知道了。”
用脸盆打来半盆热水,江羽俯下身握住白皙脚踝试探性的把白嫩五趾放入水中,然后捧起一抔水洒在白皙光滑的脚背上。
“不烫。”星见雅低头看着动作极为温柔的小羽子,嗓音平淡。
江羽把两只嫩嫩的粉白小脚放在热水里泡了泡,然后挨个脚趾揉搓过去。
“要不要修一下趾甲?”江羽很仔细地挨个洗完可食用的十趾,又把主意打在了维护美食安全上。
星见雅像是不知道江羽在打什么主意,她点点头,晃了晃水里的脚丫。
很快,江羽拿出了一套做美甲的工具。
这是他抽空买来,特意给薇薇安做美甲用的。
自己的女人自己宠,保证食品安全这种事,当然得亲力亲为。
挨个剪完趾甲后,江羽又拿玻璃搓条将泛粉的指甲盖打磨的光滑锃亮。
这样就不会伤到嘴和舌头了。
修完玉足,江羽很自然的握住那双攥在一起的白皙小手。
星见雅很配合的张开小手。
五根手指纤长白嫩。
滋溜滋溜~
……
一个小时后。
卧室熄灯,两人躺在各自的被窝里。
现在时间还早,两人都没有睡意。
月光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洒进屋内,在衣柜上留下银白幕布。
江羽盯着天花板出神。
内心一直在犹豫明天要不要把鱼竿和星见雅一起还给老登。
良久,江羽终于狠下心来,做出了决定。
“虚狩大人,睡了没。”
“嗯,马上。”
星见雅睁着毫无困意的大眼睛胡说道。
“和你商量个事呗。”
“我答应你,不过口水要擦干净。”
江羽:“……”
“不是说你的手。”
“嗯……脚也可以,如果你不嫌脏。”
“……”
江羽简单反省了一下自己,他的人设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变态了?
卧室里安静了两秒。
星见雅闷在被褥里的声音响起:
“其他的,暂时还不可以……”
江羽在被窝里换了个姿势。
什么其他的……他这位正人君子可一点都不清楚啊!
江羽最后还是说道:“我说的是鱼竿的事,明天我打算把鱼竿还给你爸爸。”
等了一会,星见雅把捂在脸上的被子挪开,“哦。”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了。
一分半钟后。
“虚狩大人,你……”
“我明天也跟着一起回家吧。”
星见雅抢先一步说道。
江羽松了口气,“没问题。”
他还担心虚狩大人会赖着不走,没想到她居然主动开口要求回家。
只要把人送回了星见家,这段故事就告一段落了。
他不用每天都担心犯错,事后被星见雅清算。以后也不用每天睡地铺了。
真好。
江羽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心情无故有些烦躁。
奇怪,明明是值得高兴的事,他怎么好像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小羽子,你以后……会想我吗?”
星见雅歪过头,期待问道。
江羽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不会。”
星见雅自顾自说道:
“我会想你的。”
江羽缓缓闭上眼睛,小声道:“那我也会想你。”
星见雅嘴角翘了翘,光溜溜的身子往被窝深处挪了挪。
此后,房间再度沉默。
深夜。
窸窸窣窣~
一道身材曼妙的剪影,被月光拓印在银白幕布上。身材剪影曲线在月光勾勒下,显得愈发柔和动人。
钻进异常暖和的被窝后,大狐狸很熟练的将侧着睡的小羽子翻了过来。
脑袋垫在健壮有力的胳膊上,两条柔软光滑的手臂抱住热乎乎的脖子。
调整了一下姿势,肉感十足的大腿也搭在了小羽子身上。
微微发凉的胴体贪婪掠夺着暖意。
睡梦中,江羽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给勒得慌。
不管怎么挪动身子,总感觉像是被鬼缠身了一样,身上两处位置就是不得劲。
迷迷糊糊中,江羽努力抬了抬像是断掉的右手。
没有任何反应……
江羽只好换成左手,在身上一阵摸索,最后伸进衣服,把一只热乎乎的东西给拔了下来。
解开缠在脖子上的柔软物体后,江羽呼吸顺畅,重新陷入睡眠。
美滋滋睡了没多久。
突然,他一个激灵,倏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江羽侧过头,果然有两只狐耳正紧挨着他。
手伸进衣服,再次把那只热乎乎的小手给把了下来。
月光不知何时已经隐入云层,黑暗中,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拉开衣柜前,正蹑手蹑脚的换着短裤。
……
深夜,零号空洞旁的斯科特哨站。
一间大帐篷里,各种监测空洞用的仪器正以某种特定的频率闪着五颜六色的信号灯。
蕾正坐在工作桌后,背后的机械手端着一杯热咖啡,她的视线透过帐篷,落在了峡谷对岸的零号空洞——灵薄之上。
刀耕行动已经迫在眉睫,可最近这一批的民间调查团们,实力参差不齐,很不尽人意。
实力最高者不过四级,低的还有一级新人。
让他们面对活化后的尼尼微,简直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如果不是有对空部的六课专门盯着尼尼微,定时削减她的活性,零号空洞外围也将沦为“花圃”,采集空洞资源的难度将大大上升。
最近有小道消息称,六课课长星见雅失忆了,和六课成员分道扬镳。每天都跟在某个男生身边,两人相处时极为亲昵,可能已经被那个男生趁机而入骗到手了。
蕾叹了口气,轻啜了口咖啡。
这些真真假假的小道消息她并不关心,关于星见雅的私人生活,就算小道消息说的是真的,她也并不觉得如何。小年轻之间你情我愿的事,哪有什么是非对错。
她关心的只有六课课长星见雅,能不能在刀耕行动之前,再次削弱一下尼尼微的活性。
不然下一次刀耕行动开启,那些参与行动的民间调查团将会有很大的伤亡。
突然,仪器上的信号灯爆红,电脑屏幕上不断闪烁“警告”二字。
蕾赶紧放下咖啡杯,手还没摸到桌面上的手机,手机已经先跳了起来。
“不好了蕾!尼尼微逃离了‘花圃’!枯萎病正在空洞外疯狂蔓延!”
是hIA协会常驻空洞的调查员。
蕾背后的机械手托了托她鼻梁上的眼镜,声音镇定道:
“不用慌,你们先通知空洞内的调查员避难,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我现在就把情报汇报上去!”
——
江羽放在枕边的手机刚开始震动,就被一只白皙纤长的小手给握住了。
埋在小羽子怀里的娇俏脸蛋抬了起来,大大的红色眸子里闪过清冷与英气。
——月城柳来电。
再看状态栏里的时间。
凌晨四点整。
另一条光滑手臂从小羽子的大手里滑出,接过手机。
点下接听键后,把手机举到了耳朵边。
同时,香软的娇躯又埋进了小羽子的温暖怀里。
“柳?”
“课长?怎么是你接的电话?江羽呢?”
“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