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河水利工程在士兵的高效推进下如火如荼,楚倾云还是想到处勘察。将具体施工交给熟练的工匠和官长后,她与裴衔继续了对西州其他区域的考察。这一日,队伍转向了一片更为干旱的沙质丘陵地带。
此处与白狼河谷的湿润景象截然不同。烈日当空,热浪蒸腾,地表覆盖着大量的沙砾和碎石,植被稀疏,只有一些极其耐旱的灌木和野草顽强地生长着。放眼望去,一片苍茫荒凉。
“夫人,殿下,这片地方叫做‘滚石坡’,”随行的向导,一位本地老牧民操着生硬的周语介绍道,“石头多,沙子多,存不住水,草都长不好,只能零星放些耐渴的山羊。没什么大用处。”
楚倾云却并未露出失望的神色。她深知,不同的环境往往孕育着独特的物产。她翻身下马,仔细勘察起来。她抓起一把沙土,感觉其质地松散,排水性极佳。她注意到,某些背风的缓坡上,似乎生长着一些特别的植物。
她信步走向一片这样的缓坡,忽然,一阵干燥的热风拂过,带来一股奇异而熟悉的辛香之气。楚倾云脚步一顿,眸中瞬间闪过惊喜的光芒。这味道……她太熟悉了!
她循着香味快步走去,拨开几丛低矮的棘刺灌木,果然看到了一片稀疏生长的植物。它们约半尺高,叶片细裂呈丝状,枝头顶着小小的粉白色或淡紫色的伞形花序,有些花序已经凋谢,结出了细小的、卵形的、布满纵棱的褐色果实。
楚倾云小心翼翼地摘下一簇果实,放在鼻尖轻嗅——那浓郁、温暖、略带刺激性的独特香气更加清晰无误!
“孜然!”她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带着笃定和兴奋。这正是她前世常用的重要香料!没想到在西州这片看似荒芜的土地上,竟然发现了野生的孜然!
裴衔走过来,好奇地看着她手中那其貌不扬的小颗粒:“此乃何物?香气颇为奇特。”他也学着嗅了嗅,确实有一股说不出的辛香。
“此物名为孜然,”楚倾云解释道,脸上带着发现宝藏的喜悦,“是一种极其珍贵的香料种子。将其焙烤碾碎,用于烹饪,尤其是烤肉,可以去腥增香,赋予食物一种无可替代的风味。其价值,远超寻常谷物!”
她仔细查看这片孜然的长势:“你看,它们就生长在这贫瘠、干旱、排水良好的沙砾地上,所需水肥极少,却能将这强烈的风味浓缩于小小的果实之中。这正是适者生存的奇迹。”
她立刻蹲下身,更加仔细地研究这片区域的微环境:坡度、光照、土壤成分、伴生植物……并让随从详细记录下经纬方位(通过仪器和星象估算)。
“赫连都督,”楚倾云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看向赫连铮,“这片‘滚石坡’,并非无用之地,而是一片等待开发的宝地!”
她指向那些野生的孜然:“此物,便是钥匙。我们无需费力改变这里的环境去适应别的作物,而是应该最大化地利用这里的独特条件,规模化种植孜然!”
她开始勾勒蓝图:“可将这片区域划定为‘香料种植区’。首先,派人小心采集这些野生孜然的成熟种子,作为最初的种源。然后,组织人力,清理碎石,简单平整土地,开辟出规整的田垄。”
“种植方法也需改进,”她继续道,思维飞速运转,“采用‘垄作’法,垄背种植,垄沟可用于极少量灌溉或汇集偶尔的雨水,既能保墒又能排水,完全符合孜然的生长习性。播种时间应选择在春秋季,避开夏季极端高温和冬季严寒。”
“最重要的是,”楚倾云语气坚定,“这将是一项高价值的产业!孜然产量或许不如粮食,但其价值远超粮食。产出之后,不仅可以供应西州和大周境内,更能作为重要的商品,通过商队远销西域诸国乃至更遥远的地方,换取大量金银和其他必需品!这将极大改善西州的经济状况!”
赫连铮和周围的西戎人听得目瞪口呆。他们世世代代视这片荒坡为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从未想过这些漫山遍野没人要的、味道有点冲的小野草籽,竟然能被天工夫人说成是“黄金”!
裴衔眼中也满是惊叹,笑道:“夫人真乃点石成金之手。这滚石坡,看来要改名叫‘聚宝坡’了。”
楚倾云对赫连铮吩咐道:“此事可与白狼河工程同步进行。你立刻从附近部落招募熟悉此地环境的人手,组建‘香料营’,由我指定专人负责技术指导。首要任务是保护并采收野生孜然种籽,同时开始开辟第一批示范种植田。我会留下详细的种植管理要领。”
“是!夫人!”赫连铮激动地应下,他仿佛已经看到商队驮着满袋的孜然换取无数财宝的景象。
楚倾云又补充道:“此外,留意观察,这片区域是否还生长有其他具有特殊气味或形态的植物,或许还有其他未被发现的香料或药用植物。”
考察结束后,返回营地的路上,楚倾云的心情格外愉悦。纳米项链升级带来的种子库中,正好有【特殊香料作物·孜然(品质优化·增产型)】。她计划,将野生采集的种子与优化种子分地块对比种植,进一步筛选和培育出最适合西州环境的优良品种。
沙地藏珠,荒坡蕴宝。楚倾云用她的见识,又一次为西州指出了一条独具特色的生财之道。这不仅仅是种植一种作物,更是开启了一扇通往富裕和商业繁荣的大门。西州的未来,在她手中变得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广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