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因南诏使团到来而泛起的暗流与骚动,似乎并未影响到宸王府内的宁静。回京后诸事繁多,但有一件事,楚倾云一直记挂在心——入宫探望老太后。
在前往西境离开京城时,老余毒还在清理中,从来到这个时代与这位慈祥的老人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此次远行西境归来,于情于理都该去请安,更何况,她心里还惦记着老太后的凤体是否安康。
这日天气晴好,楚倾云便对裴衔道:“王爷,今日得空,我们去给皇祖母请安吧?我从西州带了些当地的土产,虽不贵重,却胜在稀奇,正好给皇祖母瞧瞧新鲜。”
裴衔自然无有不允,他虽性子冷,但对这位自幼疼爱他的皇祖母亦是十分敬重。两人便换了常服,命人带上早已备好的礼物,乘马车往皇宫而去。
慈宁宫内依旧弥漫着淡淡的、令人心安的檀香气。老太后听闻孙儿和未来的孙媳来了,早已笑得合不拢嘴,连声让人快请进来。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倾云给皇太后请安,愿皇太后凤体康健,福寿绵长。”
两人一同行礼,老太后看着眼前这一对璧人,越看越是喜欢,尤其是看到楚倾云,更是亲切地招手:“快起来快起来!到哀家身边来坐!云丫头啊,可是把你盼回来了!这一去就是大半年,听说还在那边打了大胜仗,可是辛苦了吧?快让哀家瞧瞧,瘦了没有?”
楚倾云笑着走上前,依言在老太后的榻边坐下,任由老人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劳皇太后挂心,倾云不辛苦。西州风光与中原大不相同,倒是见识了许多新奇事物。”
“哦?都有什么新奇的?快给哀家说说!”老太后像个孩子般充满了好奇。
楚倾云便笑着示意宫人将带来的礼物呈上。那是一些西州特有的物产:色彩斑斓、织工粗犷却别有风情的羊毛毡毯;一小罐香气独特的孜然香料(楚倾云解释道:“这叫‘枯茗’,烤肉时撒上一些,风味极佳,倾云已让御膳房的师傅试过了,今日特意带来给您瞧瞧。”);还有一些晒干的、中原少见的花草果实。
“这是沙枣,味道酸甜,生津止渴;这是锁阳,补益气血……这些皆是西州大地所产,虽其貌不扬,却各有妙用。”楚倾云一一介绍着,语气轻快,仿佛只是分享旅途见闻。
老太后听得津津有味,摸着柔软的毡毯,嗅着奇特的香料,脸上满是笑容:“好好好,都是好东西!哀家虽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能听听看看这些,心里也高兴!”
趁着老太后注意力被礼物吸引,楚倾云的手指看似无意地搭在了老人递过来拿香料罐的手腕上,停留了片刻。纳米项链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流光,一项快速的身体扫描已然完成。
结果显示老太后身体大体康健,只是略有阴虚火旺之象,想必是近日天气干燥,加之听闻他们归来心情激动所致。楚倾云心下稍安。
她又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笑道:“皇太后,这是倾云用西州特有的红景天,辅以几味益气安神的药材调配的丸剂。您每日含服一丸,能生津润燥,宁神助眠。算是倾云借花献佛,愿您身体一直健朗。”
这药丸实则 调整了配方,更针对扫描到的细微状况,但楚倾云只说寻常保健之用,以免老人多虑。
老太后惊喜地接过,连连道:“还是云丫头最贴心!时时惦记着哀家这把老骨头。好,好,哀家一定按时吃。”
裴衔在一旁看着这一老一少亲热地说话,眼中带着柔和的笑意。他虽不多言,但这份温馨宁静的氛围,让他感到一种难得的放松与满足。
在慈宁宫待了约莫一个时辰,陪老太后说了好些话,直到老人面露倦色,两人这才起身告辞。
临走时,老太后还拉着楚倾云的手不住叮嘱:“大婚的事宜繁多,你也要仔细身子,别累着了。有空就常进宫来陪哀家说说话……”
马车驶离皇宫,楚倾云靠在裴衔肩头,轻声道:“皇祖母身体无大碍,我就放心了。”
裴衔揽紧她,低声道:“有你时时看顾,皇祖母定然安康。”他知道,她今日进宫,名为请安送土仪,实则为皇祖母细致查体。这份孝心与周全,让他心中暖流涌动。
这一刻,什么南诏使团,什么朝堂风波,似乎都被隔绝在了车外。只有彼此相依的温暖,和那份对家中长辈的牵挂,显得如此真实而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