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宸王府沉浸在龙凤胎满月的喜庆之中,帝都一片歌舞升平之际,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帝国西南边陲,以及被圈禁的南诏故地,两股怨毒与野心正在阴暗的角落里悄然滋生、勾连。
帝国西南,瘴疠蛮荒之地。
此处是流放重犯的绝域,山高林密,毒虫横行。曾经的景王裴子绗,如今身着破旧囚服,面容被边地的风霜与蚀骨的怨恨扭曲。他原本以为,与南诏段凌风勾结之事被裴衔抓住把柄后,自己按裴衔给的“体面”自行请辞,远离京城便能保全富贵余生。却没想到,皇帝为了彻底为裴衔扫清障碍,竟如此狠绝,直接一道旨意将他发配到了这生不如死的鬼地方!
从尊贵的亲王到阶下囚,巨大的落差和艰苦的环境,将他心中对裴衔那点“手下留情”的感激碾得粉碎,只剩下被欺骗、被愚弄的滔天恨意。他恨裴衔的假仁假义,更恨楚倾云,若非此女屡立奇功,使得裴衔声望如日中天,父皇又何须如此决绝地清理自己这个“障碍”?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复仇,想着要将那对夫妇碎尸万段。然而,身处这等绝境,他孤立无援,复仇如同痴人说梦。
就在他几乎要被绝望吞噬之时,一个神秘的、来自南诏的使者,如同暗夜里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接触到了他麾下一个同样被流放至此的旧部。几经辗转,一封密信送到了裴子绗手中。
信是南诏大皇子段凌风写来的。
段凌风虽被圈禁,但他经营多年,在南诏国内乃至大周境内,仍有一些隐藏的势力和渠道。他同样不甘失败,将南诏被迫割让矿脉、自己权力被夺的耻辱,悉数记在了裴衔和楚倾云的头上。
信中,段凌风极尽挑唆之能事:
“景王殿下台鉴:闻殿下困于瘴疠,风心戚戚。想殿下本是天潢贵胄,陛下亲子,竟因裴衔夫妇构陷,落得如此境地,风虽远在南诏,亦感同身受,愤懑难平!”
“裴衔此人,表面公允,实则狠辣。当初故作大方放殿下离去,转身便怂恿陛下行此绝户之计!其心可诛!还有那楚倾云,仗着几分鬼蜮伎俩,兴天工,掌医署,如今更诞下龙凤双子,圣眷之隆,一时无两。长此以往,这大周朝堂,岂还有殿下立足之地?只怕……陛下百年之后,为绝后患,殿下性命亦难保矣!”
“风虽被困,然亦知唇亡齿寒。风已设法联络东吁王朝(虚构的西南强大部落或小国)权贵,彼等对大周西南富饶之地早有觊觎之心,更惧裴衔坐大后兵锋南指。若殿下有意,风愿为桥梁,助殿下与东吁结盟。东吁可暗中资助殿下钱粮、兵甲,甚至派死士相助,助殿下在此积蓄力量,以待天时!”
“殿下!切不可再存侥幸!裴衔夫妇之势,已如野火燎原!若不尽早图之,待其根基彻底稳固,羽翼完全丰满,届时你我便是砧板鱼肉,任其宰割矣!望殿下早做决断!”
看完密信,裴子绗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信纸在他手中被攥得咯吱作响。段凌风的话,如同淬毒的匕首,一刀刀扎在他最痛的地方,将他最后一丝犹豫和侥幸彻底粉碎。
“裴衔……楚倾云……你们好狠!好算计!”他低声嘶吼,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你们不让本王好过,本王便是拼个鱼死网破,也绝不让你等称心如意!”
他立刻找来心腹旧部,眼中燃烧着疯狂的复仇火焰。通过段凌风提供的隐秘渠道,一场跨越国境、针对裴衔与楚倾云的阴谋,如同地底暗流,开始悄然涌动。他们计划利用西南蛮荒之地监管相对疏松的环境,暗中收纳亡民,积攒力量,并借助东吁王朝的外部势力,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卷土重来,将帝都的繁华与那对夫妇的荣耀,彻底撕碎!
阳光照耀着帝国的繁华,却总有光芒无法触及的阴暗角落。裴璟和裴玥无忧无虑的啼哭声中,无人知晓,远方的毒蛇已然亮出了獠牙,命运的波澜,注定不会永远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