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皇宫内苑张灯结彩,笙歌悠扬,一年一度的宫宴在宸王裴衔的提前部署与打点下,如期顺利举行。虽无皇后统摄六宫,但由资历最深的卫贵妃主持,一切倒也井井有条,处处彰显着皇家的气派与年节的喜庆。
楚倾云与裴衔带着一双儿女盛装出席。两个小家伙穿着同款的红色锦缎小袄,上面用金线绣着福寿纹样,衬得他们粉嫩的小脸如同年画上的娃娃,甫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目光。
皇帝裴猿嗍高坐主位,见他们进来,脸上立刻露出了真切的笑容。太后娘娘经过楚倾云这段时间的精心调理,气色红润,精神矍铄,此刻也端坐在皇帝身侧,看着孙儿一家,眼中满是慈爱。
宫宴伊始,循例是些歌舞表演和君臣酬酢。但今年的焦点,显然更多地聚集在了那两位皇室新成员身上。裴衔和楚倾云抱着孩子上前给皇帝、太后和卫贵妃行礼后,皇帝便迫不及待地招手:“快,把朕的皇孙、孙女抱过来让朕好好瞧瞧!”
乳母小心翼翼地将两个孩子递过去。皇帝左臂抱着小孙女裴瑗,右臂抱着小孙子裴璟,平日里威严的面容此刻柔和得如同寻常人家的祖父。裴玥性子活泼些,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皇祖父冠冕上的珠串;而裴璟则安静像父亲,他今天在皇帝怀里有点不安分,小手指东抓西挠。
忽然,他的目光被皇帝拇指上那枚温润剔透的龙纹玉扳指吸引了。他伸出小胖手,一把抓住,嘴里“咿呀”着,试图把这亮晶晶的“玩具”拽下来。
皇帝被他这举动逗乐,非但不恼,反而配合地微微松手。可那扳指戴得颇紧,裴璟使劲拽了几下,纹丝不动。小家伙似乎有些恼了,小眉头皱起,下一瞬,竟直接低下头,张开还没长齐牙的小嘴,朝着那玉扳指“啊呜”一口就咬了下去!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一直关注着这边的众人都是一愣。
随即,不知是哪位大臣先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这笑声如同点燃了引线,满堂的文武勋贵、宗亲子弟再也憋不住,哄堂大笑起来。严肃庄重的宫宴气氛瞬间被这童稚之举打破,变得轻松而欢快。
“哈哈哈!小世子这是帮陛下试试扳指的硬度吗?”
“瞧这劲头,将来必是牙口好的!”
“陛下洪福,小世子这是‘啃’定江山了啊!”有机灵的大臣立刻送上吉祥话。
皇帝先是一怔,随即也是朗声大笑,胸腔震动,显得开怀至极。他轻轻将扳指从孙儿口中“解救”出来,用手指点了点裴璟的小鼻子,“你这个小皮猴,皇祖父的扳指可不是糖块儿!”
裴璟似乎不明白大人们为何发笑,只是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皇祖父开心的样子,自己也跟着“咯咯”地笑了起来,露出无齿的牙床,可爱至极。
太后在一旁笑得直抹眼泪,连声道:“哎哟,哀家的小心肝,可真是开心果啊!”
卫贵妃也掩唇轻笑,目光落在楚倾云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这位宸王妃,不仅自身能力出众,连生下的孩子都如此得圣心,真是……好福气。
裴衔与楚倾云相视一笑,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儿子“大闹”宫宴。楚倾云心中暗忖,这小家伙,胆子倒是随了他爹,将来怕也不是个省心的主。
经此一闹,宫宴的气氛愈发融洽热烈。皇帝抱着两个孙儿,几乎就没撒手,连饮酒都只用一只手。稚子纯真,最能融化坚冰,消弭隔阂。这场因两个孩子而充满欢声笑语的宫宴,无疑为这个新年,增添了一抹最温暖亮丽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