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下突然翻涌的阴影让我的呼吸几乎停滞。当鲨鱼背鳍破浪而出的瞬间,我感觉心脏都停止了跳动。那背鳍像把淬毒的黑刃,毫不留情地划开平静的海面。“快游!往礁石区!” 我声嘶力竭地嘶吼着,同时奋力踢水加速。然而,脚踝却被暗流死死缠住,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拖着我,每一次挣扎都让我消耗更多体力,离安全的方向越来越远。
鲨鱼似乎察觉到了我的靠近,布满灰斑的尾鳍狠狠拍击水面,炸起的水花混着血沫劈头盖脸浇下来,咸腥的味道直冲鼻腔。它缓缓转头,布满锯齿的颌骨张开到骇人的角度,那些沾着鳞片的尖牙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恍惚间,我仿佛看见 doro 手腕上的银色冲浪表 —— 那是她昨天刚炫耀过的礼物,此刻却与眼前致命的威胁重叠,让我不寒而栗。
海水开始剧烈晃动,我能清晰感受到鲨鱼游动时产生的强大水流。恐惧像藤蔓般缠绕全身,但我知道,此刻绝不能放弃。我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的力气再次踢水,试图摆脱暗流的束缚......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大叔给我的贝壳哨子,赶忙拿出来用力吹响。清脆的哨声在海面上回荡,希望能引起孩子们的注意,也期盼着能得到其他人的帮助。
冰凉的海水顺着防晒服的领口灌进脊梁,浸透的布料像块沉重的铅板紧贴皮肤。指尖刚触到腰间鱼枪的瞬间,咸腥的浪潮突然炸开,三米长的鲨鱼借着浪势破水而出。它布满伤痕的利齿间还挂着半块腐肉,腥臭气息混着血沫扑在我脸上,深灰色的鱼鳍划破阳光,在空中划出一道死亡弧线。
千钧一发之际,岸边的礁石突然传来闷响。咸涩的海风裹着碎浪拍在我脚踝,doro 白嫩的小腿突然撞进视野 —— 她不知何时已冲进浅滩,将瑟瑟发抖的西西死死护在身后。少女沾满沙粒的手指攥着枚贝壳,在颤抖中划出细碎血痕,却仍仰头朝海面嘶吼:鱼鱼!她是我的人,是好的,乖乖!
涨潮的海水灌进她喉咙,喊声却愈发清晰。那声音像是穿透暴风雨的灯塔,带着某种奇异的威慑力。巨大的灰影在她脚边突然减速,锋利的尾鳍擦着她小腿掠过,在沙滩犁出半米深的沟壑。西西从她身后探出沾着海藻的脑袋,两条麻花辫随着动作晃出晶莹水珠,学着姐姐张开双臂:这是我和姐姐找到的一个好朋友! 稚嫩的声音里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镇定,惊得盘旋的海鸟都扑棱着翅膀落回浪尖。
话音未落,海底忽然翻涌上来大片墨色漩涡,仿佛深海巨兽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瞳孔。西西脚下的冲浪板剧烈震颤,咸腥的海风裹挟着某种原始的威压扑面而来。就在她握紧板绳的瞬间,一道银灰色的身影如利箭般冲破水面,尖锐的背鳍划破湛蓝的天空,带起的浪花在阳光下折射出碎钻般的光芒。
巨大的冲击力掀起数米高的气浪,西西被推得踉跄后退半步,冲浪板在水面划出长长的弧线。她迅速屈腿降低重心,发梢沾着的水珠随着海风轻颤,而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却亮得惊人。不等鲨鱼重新沉入水中,她已经踮着脚尖探出手去,指尖刚触到那布满沙粒的粗糙背鳍,冰凉的触感便顺着神经炸开,混杂着咸涩的海水气息,还有某种难以名状的野性脉动。
“别怕呀。” 她咯咯笑着,手指温柔地摩挲着鲨鱼凸起的鳞片,就像安抚自家那只总爱摇尾巴的金毛犬那鲨鱼竟反常地放缓游动,原本紧绷的肌肉渐渐松弛,鳞片间渗出的血珠在海水中晕染成淡淡的粉色。doro见状,小心翼翼地凑上前,从口袋里掏出半块草莓饼干,颤抖着递到鲨鱼嘴边。海风卷起她凌乱的发丝,她却浑然不觉,只是专注地盯着鲨鱼翕动的鳃盖,声音里带着一丝讨好:“尝尝这个,可甜啦。”
鲨鱼翕动着鳃盖,鼻尖凑近饼干轻轻嗅了嗅,突然张开布满锯齿的大口。doro吓得尖叫一声,闭眼扭过头,可预想中的撕咬并没有到来。她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看见鲨鱼正用舌头卷走饼干,喉间发出类似猫咪满足的呼噜声,溅起的水花沾湿了她恐龙泳衣的尾巴。
西西见状笑得前仰后合,沾着沙粒的脚丫在水面扑腾出朵朵浪花,“你看它像不像偷吃小鱼干的布丁!”她话音刚落,鲨鱼突然摆动尾鳍,掀起的浪头将两人浇成落汤鸡。doro抹了把脸上的海水,却笑得露出两颗虎牙,恐龙尾巴湿漉漉地耷拉在沙滩上,随着她的笑声轻轻摇晃。
我呆立在海水中,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咸涩的海风此刻变得轻柔,像是也被这奇妙的互动所震撼。原本紧绷的神经突然松弛下来,膝盖传来的刺痛感却愈发清晰,低头才发现伤口周围的海水已被血染红了一片。救生员的哨声依旧在远处此起彼伏,可谁能想到,这场惊心动魄的危机,竟以这样温暖又荒诞的方式化解。
就在这时,大叔戴着褪色草帽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防鲨网边,他挥舞着救生圈大喊:“快带孩子们上岸!退潮的暗流要来了!”沙哑的声音裹着海风撞进耳中,我这才惊觉脚下海水正以诡异的速度变得冰凉,远处海平面泛起不祥的灰紫色。doro和西西慌忙拽着鲨鱼背鳍往回游,那庞然大物竟默契地放慢速度,用脊背稳稳托着两个小家伙,尾鳍划出的波纹温柔地推着他们前行,仿佛在护送自己最珍贵的宝物。
当我们跌跌撞撞爬上沙滩时,潮水已经漫过脚踝。doro怀里的鲨鱼突然摆尾,在浅滩激起一片银白水花,转瞬消失在翻涌的浪涛中。西西攥着半块饼干,饼干碎屑被海风卷着飘向海面,她望着鲨鱼消失的方向,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水珠,轻声说:“下次还要一起玩呀。”
夕阳将三人湿漉漉的影子拉得老长,doro恐龙泳衣上的鳞片还在往下滴水,西西裙摆的浪花刺绣沾满沙粒。我们瘫坐在沙滩上,听着大叔讲述这片海域曾有只受伤的鲨鱼幼崽被渔民救助的往事,咸涩的风掠过发梢,带着劫后余生的暖意,远处的海浪依旧不知疲倦地拍打着沙滩,仿佛在为这场奇妙的相遇鼓掌。
西西突然指着远处海天相接处,那里的云霞不知何时被夕阳染成了蜜糖色,层层叠叠如同打翻的果酱罐。“你们看!”她的声音还带着海浪浸泡过的湿润,“鲨鱼会不会带着它的朋友们,在霞光里开派对呀?”doro歪着脑袋,恐龙尾巴又开始有节奏地拍打沙滩,“那我们下次要带更多饼干去!”海风裹着她们的对话飘向远方,与归巢海鸟的鸣叫、逐渐平息的浪涛声,共同编织成独属于这片沙滩的奇妙夜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