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阳光像融化的黄油般渗进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拖出细长的光斑。厨房的咖啡机发出咕嘟咕嘟的轻响,混合着窗外麻雀梳理羽毛时细碎的「扑棱」声,织成清晨独有的白噪音。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推开卫生间的门,冷不防撞见 doro 踮着脚蹲在马桶上,膝盖上摊着一份折得方方正正的报纸。油墨未干的标题《市长贪污案追踪》被她鼻尖呼出的热气熏得微微发皱,金丝眼镜滑到鼻尖,睫毛几乎要扫到铅字上,活像座凝固的雕塑。
她听见响动猛地抬头,报纸哗啦抖出清脆的声响,整个人差点失去平衡。「嘘 ——」她竖起食指抵住嘴唇,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别出声,我刚看到关键证据!」鼻尖还沾着昨夜涂抹的草莓唇膏,在晨光里泛着淡淡的粉。
「小祖宗,」我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伸手按住她晃来晃去的小腿,冰凉的瓷砖沁得掌心发麻。指腹下的肌肤薄得像层透明的蝉翼,隐约能看见青色血管在跳动。报纸边角已经卷成毛边,油墨蹭得她指尖乌青,「又把报纸带进厕所,你这小身板要是掉进去 ——」我故意顿住,瞥见她湿漉漉的马尾辫正随着晃动扫过洗手台,沾了几滴亮晶晶的水珠,发梢还挂着昨夜洗澡时的浴花绒毛。
「就会被鳄鱼吃掉!」doro 突然接话,睫毛扑闪着仰头看我,两颗虎牙在灯光下泛着珍珠白。她故意把报纸卷成望远镜举到眼前,「人你看!我发现了新大陆!」油墨味混着沐浴露的桃子香扑面而来,我这才注意到她脚边散落着撕碎的财经版面,头条标题「经济形势」被撕得只剩「形势」两个字在风中簌簌发抖,旁边还躺着半截被咬过的巧克力棒,包装纸折成了纸船模样。
晨光从百叶窗缝隙斜切进来,在 doro 摊开的财经报纸上织出金色网格。她用卡通指甲敲了敲油墨未干的股票行情,头也不抬地回应着看不见的质疑,指尖在纸面划出沙沙的声响,「人!」尾音拖得老长,像只撒娇的布偶猫。
「我昨天刚量过,马桶圈直径 32 厘米,我的腰围才 56 厘米,掉不进去的啦!」她突然放下报纸,将圆滚滚的肚皮往前一挺,粉色睡衣上的小熊图案被撑得五官变形。随着说话时的呼吸起伏,软乎乎的肉团跟着微微颤动,活像个裹着珊瑚绒的糯米团子,顶端还翘着蓬松的丸子头,发绳上的小铃铛发出细碎的响。
窗外的麻雀扑棱棱掠过晾衣架,惊得她伸手去护报纸上被吹起的边角,却在动作间带倒了草莓味润唇膏,圆滚滚的膏体滴溜溜滚进了桌角的薯片袋里。她懊恼地鼓起腮帮,活像只被抢走零食的仓鼠。
我无奈地戳了戳她肉乎乎的肩膀,指尖陷进软乎乎的脂肪层又弹起来,像按在蓬松的上。「行行行,你最聪明。」说着把手机从她攥着的爪子里抽出来,在她撅起嘴前晃了晃,「记得别蹲太久,一会儿西西要洗漱。」刚关上门又听见里头传来窸窸窣窣摆弄马桶垫的声音,忍不住把耳朵贴在门板上补了一句,「要是真掉下去,记得喊西西救你 —— 她胳膊比我长!」
客厅的挂钟敲了六下,铜质钟摆摇晃着撞出沉闷回响。西西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发辫散成蓬乱的鸟窝,几根碎发黏在沾着口水渍的脸颊上。她趿拉着拖鞋,趿拉声和着秒针滴答,歪歪扭扭蹭到洗手台边,睡衣领口还沾着昨夜偷吃的饼干碎屑。
「人,doro 怎么还在厕所?」牙膏被狠狠挤出一大截,白色泡沫顺着嘴角往下淌,在她睡衣前襟晕开星星点点的痕迹。她对着镜子努嘴吹泡泡,却突然被门缝里飘来的焦糊味呛得直咳嗽,小鼻子皱成了小核桃。
「估计又在研究报纸上的星座运势,」我扯了扯围裙系带,金属环硌得指尖发疼。冰箱冷气裹着鸡蛋滚进掌心时,我瞥见玄关处散落的星座杂志 —— 封底还沾着今早打翻的蓝莓酱渍,封面的占星师画像被涂得满脸腮红,显然是 doro 的杰作。
「你盯着点她,别真掉进去了。」瓷碗磕在料理台上发出脆响,打散的蛋液泛起细小的泡沫,像极了 doro 每次蹲在马桶上研究星盘时,从门缝里飘出来的细碎嘟囔,什么「水星逆行要注意马桶安全」之类的胡话。
晨光顺着厨房窗户斜斜切进来,煎蛋的油花在平底锅里噼啪作响,溅起的金黄小珠沾在玻璃灶台上。正当我用木铲将边缘煎得焦脆时,卫生间方向突然传来「扑通」一声闷响,像重物坠入深水潭。紧接着是西西破音的惊叫,声线里裹着明显的哭腔:「人!doro 掉马桶里啦!」木质地板被她慌乱的脚步声踩得咚咚直响,拖鞋甩飞的啪嗒声混着抽气声,隔着两扇门都能想象她惨白的脸色。
厨房的油锅「滋啦」炸开时,我正攥着锅铲手忙脚乱地翻面。突然一声闷响混着西西的尖叫穿透墙壁,锅铲「当啷」掉在灶台上。油渍溅到手腕也顾不上疼,我跌跌撞撞撞开卫生间的门,迎面撞上蒸腾的水汽里扭曲的荒诞画面 ——doro 像只被卡住的胖橘猫,花睡衣卷到肚皮上,半截身子深深栽进马桶,圆滚滚的屁股卡在边缘,两条短腿在空中疯狂扑腾,拖鞋不知去向,报纸碎片随着水花浮浮沉沉,泡得发胀的纸页间还能辨认出体育版的标题《湖人队惨败》,此刻正贴在她圆滚滚的肚皮上。
西西涨红着脸憋足了劲,十指深深陷进 doro 的睡衣后领,整个人后仰着借力,却在 doro 突然的挣扎中失去平衡,两人像多米诺骨牌般轰然向后倒去,撞得置物架上的沐浴露噼里啪啦往下掉。草莓味的沐浴露在地面汇成小溪,倒映着 doro 滑稽的模样。
「哈哈哈 ——」我扶着墙笑得直不起腰,手机在指间晃出虚影。doro 粉扑扑的脑袋从马桶里探出来,报纸边角裹着水花滴滴答答往下淌,活像顶着一头凌乱的锡纸烫。我强撑着对准这滑稽的一幕按下快门,「别人泡澡用花瓣,你倒好,泡报纸浴养生啊?」水珠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在马桶里溅起细小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