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绝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指尖深深陷进掌心。
她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里面是她倾尽所有也无法触及的存在。
四十载修行，便已深不可测。
如此优秀的男子，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接下来的两天，她用尽了心思。
她亲手烹制蕴含灵气的羹汤，挑选顾家库藏中最珍贵的灵茶，甚至借口请教修炼难题，试图多停留片刻。
她穿上最衬她气质的流云广袖裙，展现出完美地身材曲线。
但他从未多看她一眼。
他接过了茶点，解答了疑惑，态度始终平淡疏离，如同对待任何一个顾家子弟。
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波动。
直到第三天清晨。
顾清绝端着一盏新沏的雪顶灵雾，来到林凡居住的小院时，发现院门洞开，里面空无一人。
只有石桌上，一枚玉简压着一张白纸。
白纸上只有两个字，笔力遒劲，透着一股斩断一切的决绝。
“走了。”
玉简内，则是一部针对她水火双灵根的调息法门，远比顾家传承精妙无数倍。
他走了。
真的走了。
顾清绝握着那枚温润的玉简，站在空旷的院落里，晨风吹起她的裙摆，带来一阵彻骨的凉意。
她终究，没能将其留下。
……
流云剑宗，山门之外。
巨大的山门由白玉砌成，高耸入云，上书写着流云剑宗四个大字。
云雾在山腰缭绕，不时有剑光划破长空，那是剑宗弟子在御剑飞行。
山门前人流如织，有前来拜师的少年少女，也有拜访其他峰头的修士。
林凡换下了一身青衫，穿着一件寻常的灰色布衣，身上的气息收敛到极致，看起来就像个刚刚踏上修行路，只有炼气期修为的普通少年。
他抬头，望了一眼那气势恢宏的山门，目光深处没有任何波澜。
随着人流，他走向山门一侧，那里设有多处接待点，负责处理拜师和访客事宜。
排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轮到了他。
负责登记的外门弟子头也不抬，语气公式化。
“姓名，来历，所为何事？”
“林凡，散修，前来拜师。”
林凡的声音也刻意压低，带着一丝少年人特有的青涩。
那弟子这才抬眼打量了他一下，感受到他身上微弱的炼气期波动，随手递过来一枚木牌。
“测龄，测修为，去那边排队。骨龄超过二十，修为低于炼气九层的，自行离去，莫要浪费时间。”
林凡接过木牌，道了声谢，走向旁边一处由阵法笼罩的区域。
这里排着更长的队伍，少年少女们既紧张又期待。
队伍前方，放置着两件法器。
一件是透明的晶石，用于测试骨龄，手放上去便会显示具体年岁。
另一件是测灵碑，能大致测出修为境界和灵根属性。
林凡平静地排在队伍末尾。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望向剑宗深处，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婉儿，应该就在这里。
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了。
队伍缓慢前进。
不断有人因骨龄超标或修为不足而黯然离去，也有人资质尚可，欢天喜地地被引领进入山门。
“下一位！”
轮到林凡了。
他走上前，先将手放在测龄晶石上。
晶石光芒一闪，显现出一个数字。
“十六。”
旁边负责记录的弟子念出声，在名册上划了一下。
“嗯，合格。去测修为灵根。”
林凡将手按在测灵碑上。
他体内那浩瀚如海的力量，被完美地禁锢在丹田深处，仅泄露出微不足道的一丝，模拟出炼气期九层左右的水准。
测灵碑亮起微弱的白光，显示出炼气九层的字样，关于灵根则毫无反应，显然是伪灵根。
记录弟子皱了皱眉，这样的资质在流云剑宗属于最底层。
“炼气九层，灵根不显。去那边等着吧，若能通过后续的心性考核，或可入外门弟子。”
言语间，已带了几分轻视。
林凡也不在意，收回手，走到指定的区域安静等待。
就在这时，山门内传来一阵骚动。
几道剑光落下，现出几名身穿内门弟子服饰的男女。
为首一名青年，面容还算英俊，但眼神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倨傲，腰间佩剑镶嵌着宝珠，华光闪闪。
他一下来，目光就锁定在等待区的一个角落。
“婉儿师妹，可让我好找。今日巡山任务已毕，师兄特意去丹霞峰求了这瓶养颜丹，对驻颜有奇效，正配得上师妹你的花容月貌。”
他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温柔，但在场谁都听得出其中的讨好意味。
林凡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等待区的角落，站着一名少女。
一身淡紫色的流云剑宗外门弟子服饰，身姿纤细，眉眼如画，气质清冷，宛如空谷幽兰。
正是池婉儿。
几个月不见，她褪去了些许稚嫩，出落得更加清丽脱俗。
只是此刻，她秀眉微蹙，看着那递到面前的玉瓶，并没有伸手去接。
“多谢赵师兄好意，如此贵重之物，婉儿受之有愧，还请师兄收回。”
她的声音清脆，带着明显的疏离。
那赵师兄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掩饰过去。
“师妹何必见外？不过是一瓶丹药而已。你看我为了这瓶丹药，可是求了丹霞峰的师姐好久。”
他上前一步，几乎要将丹药，塞到林婉儿手里。
周围的其他弟子，似乎对此习以为常，有人露出羡慕，有人则眼神复杂，不敢多言。
“赵师兄，真的不必了。”
池婉儿后退半步，避开他的手，语气坚定。
“哼！”
赵师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池婉儿，你别给脸不要脸！我赵坤在内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三番两次示好，你次次推拒，是真不把我放在眼里？”
他身后的几名跟班也围了上来，隐隐形成合围之势。
“赵师兄，宗门之内，还请你自重。”
池婉儿握紧了腰间的剑柄，脸色微微发白，但眼神依旧倔强。
“自重？我今天还就不自重了！”
赵坤恼羞成怒，伸手就要去抓林婉儿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