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义庄里李慕狸被骨邪困住时的决绝,想起狐仙观里她被道姑围攻时的冷静,想起昨晚她吃烧鸡时边哭边笑的柔软——他不能失去她。哪怕这张符是他最后的保命底牌,哪怕以后遇到生死关头只能听天由命,他也绝不后悔。
沈行舟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劝不动他,只能沉默地点了点头:“好,我陪你。不管结果如何,我们一起面对。”
顾砚辞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红绸盒子。盒子里躺着一张泛黄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符文,符文中央嵌着一滴暗红色的血迹,那是顾家先祖的精血,也是符咒的力量核心。他小心翼翼地取出符纸,指尖划破自己的指尖,将一滴鲜血滴在符纸上。
鲜血落在符纸上的瞬间,符纸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符文像是活过来一般,在纸上缓缓流转。顾砚辞闭上眼,双手合十,低声念诵家传咒语:“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寻踪觅影,唯我所指!”
咒语落下,符纸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从他手中飞出,在空中盘旋片刻后,朝着城池深处飞去。顾砚辞立刻睁开眼,紧随其后追了上去:“快,跟着它!”
沈行舟连忙跟上,两人跟着金色流光穿过一条条街道,绕过一个个巷弄,最终停在了一座恢弘的宅院前——朱红大门,铜环兽首,门侧立着两尊威武的石狮子,门楣上悬挂着一块烫金牌匾,上面写着两个大字:城主府。
“城主府?”顾砚辞瞳孔骤缩,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怎么会是这里?”
他之前明明打听得知,城主府的二小姐林微婉也失踪了,城主府里守得严严实实,连外人都不让靠近。而且百姓们只知道城主夫人暴毙,却不知道城主府早已挂满缟素——此刻的城主府,朱红大门上悬着两盏白幡,门侧的石狮子旁立着几个穿孝衣的下人,神色肃穆,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压抑的悲戚,显然是有人去世,却对外封锁了消息。
“不对劲,这里绝对有问题。”顾砚辞压低声音,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城主府的四周,“城主夫人暴毙,林微婉失踪,慕狸又被带到这里,这三者之间一定有关联。而且他们刻意封锁消息,显然是在隐瞒什么。”
沈行舟也皱起眉头,附和道:“之前我来城主府打听,守门的家丁说府里出事,拒不放行。现在看来,他们不仅隐瞒了城主夫人的死讯,恐怕还藏着更大的秘密。慕狸被抓到这里,说不定和林微婉、还有狐仙观的狐妖都有关系。”
顾砚辞点头,握紧腰间的桃木剑,眼神变得锐利:“不管里面藏着什么,我都要进去找到慕狸。现在城主府办丧事,守卫定然有所松懈,我们趁机混进去。”
两人商量片刻,决定伪装成前来吊唁的远房亲戚。顾砚辞从包袱里翻出两件素色的长衫,两人换上后,又从街边捡了两枝柏枝,故作悲痛地朝着城主府走去。
守门的家丁果然没有多想,见两人穿着素衣,手里拿着柏枝,以为是府里的远亲,盘问了几句便放他们进去了。
刚踏入城主府,一股浓郁的香烛味混合着药味、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人心头发闷。庭院里摆满了白色的灯笼,地上铺着白布,往来的下人都穿着孝衣,神色慌张,脚步匆匆,连说话都压低了声音,透着一股诡异的死寂。
顾砚辞和沈行舟低着头,假装吊唁,实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符纸化作的金光还在前方引路,朝着后院的方向飞去,显然李慕狸被囚禁在后院。
两人顺着回廊往前走,路过灵堂时,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城主的哭声,还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低声安慰。顾砚辞停下脚步,透过灵堂的门缝往里看——灵堂中央停放着一口棺材,棺材前摆着城主夫人的牌位,城主正趴在棺材上痛哭,旁边站着一个身着道袍的道士,正是狐仙观里的人!
“是狐仙观的道士!”顾砚辞眼神一冷,瞬间明白了一切,“城主夫人的死绝不是意外,定然和狐妖有关,甚至城主都和狐妖有交易!”
沈行舟也压低声音道:“难怪林微婉会向狐仙许愿,说不定城主为了某种利益,和狐妖勾结,连自己的女儿都成了交易的筹码!”
两人不敢多做停留,连忙跟上金光,朝着后院走去。后院比前院更加安静,几乎看不到下人走动,只有几盏白灯笼在风中摇曳,光影交错间,像是有无数鬼影在墙壁上蠕动。
金光最终停在了后院西侧的一座绣楼前,然后缓缓消散。顾砚辞抬头看去,绣楼的门窗紧闭,门口站着两个身着黑衣的守卫,神色警惕,显然里面囚禁着重要的人。
“慕狸一定在里面。”顾砚辞握紧桃木剑,眼神坚定,“我们想办法引开守卫,趁机进去。”
沈行舟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石子,用力朝着不远处的假山扔去。“砰”的一声,石子落在假山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守卫们瞬间警惕起来,握紧腰间的刀,朝着假山的方向跑去:“谁在那里?出来!”
顾砚辞趁机拉着沈行舟,快步冲到绣楼门口,掏出随身携带的铁丝,小心翼翼地插进门锁里。他手法娴熟,不过片刻,门锁便“咔哒”一声打开了。
两人对视一眼,轻轻推开门,闪身走了进去。
绣楼里弥漫着浓郁的熏香,甜腻的气味中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一楼空荡荡的,只有几张桌椅,没有任何人影。顾砚辞示意沈行舟守住楼梯口,自己则顺着楼梯往上走,脚步轻得像猫。
二楼的房间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隐约的争执声。顾砚辞放轻脚步,缓缓靠近门口,透过门缝往里看——房间里,李慕狸正扶着墙壁站着,手腕和脚踝上有明显的勒痕,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地看着林微婉;而林微婉则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面铜镜,眼神里满是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