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晓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不是她那个简陋的石床，而是一张铺着柔软锦被的木床。床头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晕在房间里跳跃，勉强照亮了四周。
这是一间很简单的房间，只有床、桌、椅，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看起来像是……客房？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但刚一动，就感觉脑袋像是要裂开一样疼。
“唔……”
“别动。”
熟悉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林晓晓转过头，看到墨辰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已经恢复了人身形态，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长袍，头发有些凌乱，看起来像是刚起夜。
但他的脸色……比前几天更苍白了，金色的眼瞳里也带着明显的疲惫。
“墨辰……”林晓晓小声唤道，“我这是……在哪儿？”
“本君的房间。”墨辰简短地回答，“你昨晚昏迷了。”
昏迷？
林晓晓愣了一下，然后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鬼物，驱邪符，困灵阵，明心镜，还有那枚黑色的骨片……
她下意识去摸怀里，却发现衣服已经换了——现在穿着的是一件柔软的白色寝衣，显然是别人帮她换的。
“那个……骨片……”她紧张地问。
“在这里。”墨辰从袖中掏出那枚黑色的骨片，放在床边的小几上，“你昏迷时还紧紧攥着它，本君费了点力气才取下来。”
林晓晓看着那枚骨片，心里涌起一股后怕。
“那是什么东西？”
“一种古老的‘诅咒媒介’。”墨辰拿起骨片，金色的眼瞳仔细打量着上面的符文，“不是地府的手段，地府喜欢用判官笔和生死簿，不屑用这种低级的诅咒。”
“不是地府？”林晓晓更疑惑了，“那是谁？”
“本君也不知道。”墨辰摇摇头，“这符文很古老，至少是千年以前的风格。而且……它针对的不是你，而是你的言灵血脉。”
“言灵血脉？”林晓晓心头一跳。
“嗯。”墨辰将骨片翻过来，指着符文的一个细节，“你看这里，这个符号是‘言’的古体。整个符文的意思是‘封印言灵，夺取血脉’。”
封印言灵，夺取血脉……
林晓晓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有人……想要我的血脉？”
“或者说是……想要言灵血脉。”墨辰纠正道，“你只是恰好拥有这种血脉。昨晚那只‘噬魂尸’，应该就是被这枚骨片操控，专门来夺取你血脉的。”
他说着，眉头微蹙:“但奇怪的是，噬魂尸虽然阴邪，但实力很弱，最多只能对付普通人。用它来对付言灵血脉的继承者，简直是送死。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这只是个试探。”墨辰的眼神冷了下来，“对方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自保能力，你的血脉到底觉醒到什么程度。”
试探……
林晓晓想起昨晚那鬼物笨拙的动作，还有被她轻松解决的过程。
确实……太弱了。
弱到不像是有备而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她小声问。
“等。”墨辰放下骨片，“对方既然试探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们以静制动，等他们露出马脚。”
他说完，看向林晓晓:“倒是你，昨晚做得……还算不错。”
林晓晓一愣。
这是在……夸她？
“虽然手段粗糙，过程狼狈，但至少临危不乱，知道用所学的东西解决问题。”墨辰的语气很平淡，但林晓晓却听出了一丝赞许，“比本君预期的要好。”
这……应该是夸奖吧？
林晓晓心里涌起一股小小的雀跃，但嘴上还是谦虚道:“都是运气好……要是那鬼物再强一点，我就……”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墨辰打断她，“不过，你的问题也很明显——消耗太大，续航不足。两张驱邪符、一个简化困灵阵、一次明心镜照射，就让你精神力透支昏迷。如果昨晚来的不是一只噬魂尸，而是两只，你就完了。”
这话说得直接，但也确实点出了问题。
林晓晓低下头:“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知道就好。”墨辰站起身，“你继续休息，本君去处理点事情。”
“等等！”林晓晓叫住他，“那个……我的衣服……”
“姜栩帮你换的。”墨辰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本君还不至于做那种事。”
林晓晓脸一红:“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好休息。”墨辰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门轻轻关上，房间里只剩下林晓晓一个人。
她靠在床头，看着那枚放在小几上的黑色骨片，心里五味杂陈。
有人想要她的血脉……
会是谁呢？
地府？仙界？还是别的什么势力？
她想起胡三说过，她的言灵血脉很特殊，连仙界那些老学究都研究不透。如果真有谁想得到这种力量，也不是不可能……
正想着，房门又被推开了。
这次进来的是姜栩。
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和几碟小菜。
“林姑娘，你醒了？”他笑眯眯地走到床边，“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好多了。”林晓晓确实感觉精神恢复了一些，“谢谢姜公子。”
“客气什么。”姜栩将托盘放在床边的小几上，“龙君让我给你准备了‘养神粥’，加了安神草和灵芝，能恢复精神力。快趁热吃吧。”
林晓晓确实饿了，也不客气，端起粥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粥很香，米粒软糯，带着淡淡的药香，入腹后化作一股暖流，滋养着她疲惫的身体和经脉。
姜栩在旁边坐下，看着她吃粥，忽然说:“林姑娘，昨晚……你很勇敢。”
林晓晓动作一顿。
“真的。”姜栩认真地说，“我听到动静赶过去时，你已经解决了那只噬魂尸。虽然龙君说你的方法很粗糙，但能在那种情况下冷静应对，已经很了不起了。”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而且你知道吗，龙君昨晚守了你一夜。他本来身体就没恢复，还耗费灵力帮你稳定心神，连我都劝不住。”
林晓晓愣住了。
墨辰……守了她一夜？
“他……为什么？”
“你说呢？”姜栩促狭地笑了笑，“龙君虽然嘴上不说，但对你是真的上心。你可别辜负他的心意啊。”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林晓晓脸更红了，连忙低头继续喝粥，不敢接话。
姜栩也不再多说，等她吃完粥，收拾好碗筷，叮嘱她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林晓晓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姜栩的话——“龙君守了你一夜”“他对你是真的上心”……
那条龙，真的……在乎她？
可是为什么？因为契约？因为责任？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她想不明白。
算了，不想了。
她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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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林晓晓都在墨辰的房间里休养。
墨辰没有再提那晚的事，也没有加大训练强度，只是每天让她喝养神粥，偶尔指导她看看书，练习一下基础符咒。
他的态度很自然，好像那晚守夜的事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但林晓晓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比如，他现在会主动给她讲解书里不懂的地方，虽然语气还是那么平淡；比如，他会提醒她注意休息，别太拼命；比如，他偶尔会看着她出神，金色的眼瞳里，有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第三天下午，林晓晓终于恢复了精神，准备搬回自己的房间。
“那个……墨辰，我想回去了。”她小声说。
墨辰正在看书，闻言抬起头，金色的眼瞳看了她几秒，然后点点头:“嗯。”
就这么简单？
林晓晓心里莫名有点失落，但也没说什么，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墨辰忽然开口。
“等等。”
林晓晓回头。
墨辰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玉瓶，递给她:“这个，每天睡前吃一颗。”
“这是什么？”林晓晓接过玉瓶，里面是几颗淡金色的丹药，散发着浓郁的灵气。
“固本培元丹。”墨辰淡淡道，“能稳固你的精神力，防止再次透支。胡三给的聚灵丹虽然好，但药性太烈，不适合你现在用。这个更温和。”
林晓晓握着玉瓶，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谢谢……”
“不必。”墨辰重新低下头看书，“去吧。”
林晓晓这才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看着熟悉的石床和木桌，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才三天没回来，却好像过了很久。
她将东西放好，坐在床边，拿出那枚黑色骨片，仔细端详。
骨片上的符文依旧诡异，看久了还是会眼睛刺痛。但她强迫自己看，想要记住那个符号，那个“言”的古体。
就在这时，她怀里的狐火佩忽然微微发热。
胡三？
她连忙掏出玉佩，接通传音。
“晓晓姑娘，你没事吧？”胡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少见的焦急，“我感应到你这边有阴邪之气爆发，还动用了龙鳞的力量，发生什么事了？”
林晓晓心里一暖。
这位狐仙大人，虽然平时不靠谱，但关键时刻，还是很关心她的。
她简单把那天晚上的事说了一遍，包括噬魂尸、骨片、还有符文的内容。
胡三听完，沉默了很久。
“千年以前的符文风格……”他低声自语，“封印言灵，夺取血脉……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搞到的东西。”
“你知道什么吗？”林晓晓问。
“暂时还不确定。”胡三的语气变得严肃，“不过我会去查。你这几天小心点，尽量不要单独行动。还有……那枚骨片，最好交给老墨保管，别自己留着。”
“为什么？”
“那种诅咒媒介，长时间接触会影响心神。”胡三解释道，“你现在的精神力还不稳定，容易被它侵蚀。”
林晓晓心头一紧，连忙将骨片放远了一点。
“我知道了……谢谢胡三哥提醒。”
“客气什么。”胡三又恢复了平时的语气，“对了，周末的饭局别忘了啊！我食材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来了！”
林晓晓忍不住笑了:“好，不会忘的。”
切断传音后，她看着桌上的骨片，心里又涌起一股不安。
千年以前的符文……
封印言灵，夺取血脉……
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她拿起那瓶固本培元丹，倒出一颗送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和的暖流，滋养着她的经脉和精神力。
有了这个，她应该能更快恢复吧？
她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准备好好睡一觉。
但脑海里，却反复浮现墨辰守在她床边的画面，还有那双金色眼瞳里，她看不懂的情绪……
那条龙，到底在想什么呢？
她翻了个身，将被子拉过头顶。
算了，不想了。
等周末去醉仙楼吃饭时，也许……可以问问胡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