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不想他烫死……却好像又把事情搞得更复杂了。
“宁施主,”了果大师在忙碌间隙,转过头,语气虽然依旧温和,但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里交给我们就好,您先回去休息吧。南居士需要静养。”
这话听着客气,实则是在下逐客令了。
宁肆意知道,自己在这里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可能碍事。
她默默的退出房门,可突然又想起来,饭还在里面呢!
算了,让大师傅们处理吧,回去睡觉。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宁肆意七点多就醒了,可醒了之后,她没有洗漱,也没有按时去斋堂做饭,而是躺在床上看手机。
系统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宿主,你不起来去斋堂给小师傅们改善伙食了?
宁肆意听完这话,身体连动都不动一下。
手指在屏幕上划得飞快:“我说的‘偶尔’,我们要学会寻找关键词。昨天做了两顿了,已经算完成‘偶尔’的指标了。”
系统似乎被她这通歪理噎住了,沉默了两秒,电子音都带上了一丝无奈:“……那你也不能就这么躺着一直看手机啊?”
“那咋啦?”
宁肆意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把手机举得更高,“好不容易有手机了,还不允许我玩会了?我得把之前错过的八卦、小说、短视频都补回来。这叫了解异世界风土人情,是必要的信息收集工作。”
“宿主,你是有任务在身的,”系统苦口婆心地强调,“早拿下南京九,早回家!”
宁肆意不为所动,甚至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没事的,我在那个世界也没人在乎我,回不回去区别不大。在这里包吃包住,除了有个不太靠谱的任务,死不了,也饿不住,还有美男看,跟一群好玩的小光头,我觉得挺有趣的,正好躺平。”
她这话说得轻飘飘,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但眼神在掠过屏幕上某个关于“家庭团圆”的广告时,还是微不可察地暗淡了一瞬。
“躺平?”
系统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立刻转换策略,用一种循循善诱的语气说。
“宿主,你觉得是躺在这里看别人演绎悲欢离合有趣,还是亲自参与到剧情中,去改变、去体验更有趣?比如,你难道不好奇南京九现在怎么样了?你昨天那‘不想他烫死’的一扑,到底造成了什么‘更复杂’的后果?”
宁肆意滑动屏幕的手指顿住了。
她当然好奇。
好奇得像是有只小猫在心里挠。
了果大师那句客气又疏离的“需要静养”,分明是在告诉她,她可能好心办坏事了。
南京九那家伙,不会真被她那一顿“好心”搞出什么毛病吧?
“啧,”她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把脸埋进带着皂角清香的枕头里,“系统,你真烦人。”
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慢吞吞地坐了起来。
手机被随手扔到一边,屏幕暗了下去。
“算了,”她嘟囔着,像是说服自己。
“躺久了也确实腰疼。就去……就去斋堂溜达一圈。”
她一边说着,一边磨磨蹭蹭地开始穿鞋。
系统在她脑海里保持沉默,只是那无形的“视线”仿佛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到了斋堂。
宁肆意趴在门口两只眼睛转了一圈,锁定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南京九独自坐在老位置上,背脊挺得笔直,正慢条斯理地喝着清粥,脸色看起来比昨晚那副死样子好了不少,至少没那么苍白了。
看来是没事了?她心里嘀咕着,猫着腰,借着几位师傅身影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溜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他对面的空位上。
南京九抬起眼皮,看到是她,那双好看的眉毛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就这一下,立刻点燃了宁肆意心里那点因为尴尬和愧疚而变得异常易燃的小火苗。
她本来还想客气地问句“你没事了吧?”,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带着刺的:“你这啥表情啊?大清早的就没个好脸?”
南京九闻言,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将手中的碗轻轻放下,目光平静地落在她带着些许恼意的脸上,语气平淡无波:
“今天为什么来这么晚?”
“……”宁肆意一噎。
她预想了各种开场白,比如他可能会质问昨晚的事,或者干脆冷着脸不理她,独独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竟然是这个?
在她印象里,这位南京九不是除了必要的交流,基本惜字如金,眼里只有他的清修和……嗯,反正不该有她吃饭准不准时这种事。
“我……”她一时语塞,总不能说是因为好久没玩手机了一时入迷了吧?
她眼神飘忽了一下,强作镇定,“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要你管?倒是你,看起来精神不错嘛,昨天……”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想看看他的反应。
南京九却像是没听出她的试探,只是重新拿起勺子,淡淡道:“在你印象里,我眼里只有吃?”
宁肆意:“???”
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等等……他怎么会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难道不小心说出来了?
不对,重点是他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好像……有点在意?
系统在她脑子里适时响起:“宿主,目标人物似乎对你的行为模式产生了特定认知,并注意到了今天的偏差。这是一个值得关注的互动信号。”
宁肆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闭嘴,你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系统。”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把话题拉回自己熟悉的胡搅蛮缠轨道:“反正我没迟到也没早退,斋堂又没关门。倒是你,南大师,关心我什么时候吃饭,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身子骨还硬朗不?别风一吹就倒了。”
她说着,目光下意识地在他胸口处扫了一眼,那里,昨天可是结结实实挨了她一“扑”。
南京九执勺的手微微一顿,抬眼,深邃的眸子看向她,里面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情绪。
“尚可。”
他回了两个字,听不出喜怒,“劳宁施主挂心了。”
这句“劳宁施主挂心了”说得客气又疏离,一下子又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
宁肆意顿时觉得没趣,好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她撇撇嘴,站起身:“哦,那就好。我……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馒头。”
看着她有些悻悻然离开的背影,南京九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收回。
只是握着勺柄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