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求多福?
宁肆意的大脑一片空白。
唇上还残留着被狠狠碾过的刺痛和灼热感,那双近在咫尺的、翻涌着骇人风暴的眸子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吓得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忘了,只有一个荒谬的念头在恐惧中闪烁:这块万年寒冰……难道真的要化了?还是要把她给熔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这失控的怒火撕碎时,南京九却猛地松开了她的唇。
但他的禁锢并未解除。
他的一只手仍撑在她耳侧的池壁上,另一只手却抬起,用指节分明、带着温泉热意的手指,有些粗暴地抵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脸,无法逃避他的视线。
他的呼吸依旧有些重,喷洒在她脸上,带着灼人的温度。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风暴尚未平息,却多了一丝冰冷的、带着审视的讥诮。
“现在知道怕了?”他声音低哑,每个字都像是磨过砂纸,带着未褪的怒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怕?
这个字像是一根针,瞬间刺破了宁肆意被吓懵的神经。
她怕什么?
她有什么好怕的?!
她可是有无限复活甲的人!大不了就是死一次读档重来!比起死,这种被完全压制、仿佛猎物般的感觉更让她不爽!
恐惧迅速被一种破罐破摔的倔强和不服输所取代。
她甚至忽略了下巴上那不容抗拒的力道,努力扯出一个挑衅的笑容,尽管声音还有点发颤:
“怕?我怎么可能怕你?”
她直视着他那双危险的眼睛,“只要你不怕就行了。”
南京九显然没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抵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一顿,眸中的讥诮更深,还染上了一丝荒谬感:“我怕?我怕什么?”
宁肆意心一横,反正都到这一步了,不如再添把火!
她猛地抬起湿漉漉的手臂,不顾一切地环住了他的脖颈,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几乎鼻尖相碰。
温泉水因为她突然的动作荡漾开来。
她感受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和颈动脉更剧烈的搏动,却故意用一种近乎天真又大胆的语气,对着他紧抿的薄唇呵气道:
“既然你不怕……”
她模仿着系统教学视频里那种拉丝的语调,虽然学得四不像,但意思到了,“那……我们就睡一觉吧?”
这句话如同最猛烈的催化剂,瞬间将南京九眼中最后一丝挣扎和理智彻底焚毁!
他眼底猛地一沉,那浓稠的黑暗几乎要满溢出来!
周身散发出的气息不再是冰冷的怒意,而是一种近乎狂暴的、带着毁灭意味的侵略性!
“好。”
他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单音,沙哑得可怕,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决绝,“如你所愿。”
话音未落,他猛地低下头,再次狠狠攫住了她的唇!
但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惩罚和宣泄,而是带着一种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的、凶猛而炽热的掠夺!
他环在她腰际的手臂猛地收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勒断,两人之间最后一点距离也被彻底消除。
宁肆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完全超出预料的猛烈反应吓傻了,所有强装出来的镇定和挑衅瞬间土崩瓦解!
她徒劳地挣扎了一下,却被更紧地禁锢住。
温泉水因为两人激烈的动作不断拍打着池壁,氤氲的热气模糊了纠缠的身影,也模糊了理智的边界。
【系统提示:错误!错误!目标人物情绪及生理指标完全失控!攻略路径发生未知偏转!风险等级无法评估!宿主……祝您好运……】
系统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宁肆意已经无暇顾及了。
她只知道,玩火者,终自焚。
这把火,好像真的烧起来了,而且……快要将她自己也彻底点燃了。
宁肆意的心跳快得几乎要撞出胸腔。
他滚烫的体温透过湿透的僧袍和单薄的红裙灼烧着她,沉重而紊乱的呼吸喷吐在她的颈侧,带来一阵阵战栗。
那双总是结着冰霜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深不见底的欲望风暴,几乎要将她吞噬殆尽。
他箍在她腰间的的手臂如同铁钳,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牢牢锁在这方寸之地。
空气中弥漫着温泉水汽的氤氲和一种危险的、一触即发的暧昧。
系统的警告音早已被忽略,宁肆意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混合着兴奋与紧张的念头:成功了!就算暂时得不到他的心,先得到他的人!有了这层关系,后续攻略岂不是……
这个念头还未完全闪过,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却猛地浑身一僵!
就像有一盆冰水从天灵盖浇下,他眼中那汹涌的、几乎要失控的黑色浪潮骤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震惊和……近乎恐慌的自我厌弃!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猛地直起身,瞬间拉开了两人之间几乎负距离的接触!
宁肆意甚至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撤离而踉跄了一下,茫然地看着他。
只见南京九猛地转过身,用宽阔而紧绷的背脊对着她。
他抬手,似乎极其痛苦地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双手快速合十,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紧闭双眼,浓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削薄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开始急速地、一遍又一遍地低声诵念,声音沙哑而急促,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自我鞭挞: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佛偈一声声在湿热安静的温泉室内回荡,与他方才几乎失控的热烈形成了荒谬又刺眼的对比。
他像是在用尽全身力气,将那脱缰的野马般的欲念重新拉回理性的牢笼,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心上,沉重而压抑。
一旁的宁肆意彻底愣住了,满眼的迷离和期待瞬间冻结。
她看着他那副如临大敌、拼命自我镇压的背影,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戏耍的怒火猛地窜了上来!
怎么……怎么就停了?!
这算什么?!
读者……啊不是,是她!
她情绪都到位了,氛围都烘托到极致了!这冰块居然关键时刻又开始念佛了?!
他还是不是个男人?!有没有点成年人的自觉?!
“南京九!”
她气得也顾不上什么害怕了,从温泉里站起身,水花四溅,“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不行?!你是不是不敢了?!”
她的话像刀子一样直白又刺人。
南京九诵经的声音停顿了一瞬,宽阔的背脊依旧紧绷,水珠顺着他优美的脊线滑落。
他没有回头,只是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平复着什么。
过了好几秒,他才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沉,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决绝:
“虽然不理解你的这些行为,但是一定跟你说的什么系统有关系。”
他刻意加重了“系统”两个字,显然将她所有异常行为都归咎于此,“不必再在我身上白费心机。”
“我心意已决,皈依我佛,此生不渝。任何人,任何事,都改变不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清晰地回荡在氤氲的水汽中,也砸在宁肆意的心上。
宁肆意愣住了。
她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又猛地窜了上来!
不信!她就不信!这世上真有撬不开的缝,融不化的冰!
南京九走了出来,背对着她披了一件干净曾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