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肆意正扒拉了一大口饭,含糊不清地在心里回答:“你懂什么?这叫战略!坐着目标太大,蹲着隐蔽!累是累了点,但能换来耳根清净,值得!”
她一边说,一边警惕地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像只偷吃的小松鼠,嘴巴动得飞快。
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她蹲在墙角的、略显滑稽的身影。
为了口吃的,为了不被唠叨,她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再说了,”她咽下嘴里的饭,理不直气也壮地补充。
“谁规定吃饭必须坐着了?我这是……这是体验不同角度的用餐感受!”
系统:“……” 它觉得自己的数据库快要无法解析这位宿主的逻辑了。
宁肆意才不管系统是否无语,继续埋头苦干,享受着这顿“偷偷摸摸”却又莫名刺激的提前午餐。
宁肆意风卷残云般,几分钟就把碗里的饭菜扒拉干净了。
她满足地摸了摸肚子,偷偷站起身,从窗户边缘探出半个脑袋,像只警惕的土拨鼠一样左右张望。
很好,斋堂依旧空荡,只有远处隐约传来准备午斋的窸窣声,大部队还没来。
机不可失!她迅速将空碗从窗口精准地放回里面的桌子上,然后拍了拍衣服上可能沾到的墙灰,一脸轻松:“oK,吃饱了,走人!”
然而,这份轻松在她重新踏进浆洗房,看到那依旧堆积如山的衣物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满满一盆(甚至感觉比之前更满了)的灰扑扑的僧衣,像一座沉默的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刚才吃饭积蓄起来的那点能量和好心情,顷刻间泄了个干净。
她肩膀垮了下来,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蔫头耷脑。
“我洗不动了,”她对着空气哀嚎,声音有气无力。
“真的洗不动了,放过我吧……,我的手指头都要泡发了,腰也要断了……”
系统适时地发出“关切”的询问:“宿主,您实际上才清洗了不到三分之一。只是吃了一顿饭,为何体力与斗志下降得如此迅速?是否需要进行身体机能检测?”
宁肆意一屁股瘫坐在小木凳上,撅着嘴,满脸都写着“不开心”:
“跟体力没关系!是精神!精神你懂吗?我就是不想洗了!我现在只想回去躺着看手机,或者……或者去攻略南京九也行啊!至少那还有点挑战性,不像这个,纯纯的体力折磨!”
她越说越觉得委屈,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我虽然是在这儿白吃白住,可我也不是完全白占便宜啊?那些新鲜的菜肉不是我提供的吗?我怎么感觉……感觉像是被故意针对了,专门挑这最累最无聊的活儿给我干?”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她猛地站起身,脸上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对着那堆衣物宣布:“不洗了!爱谁谁!老娘要回去玩手机!”
系统发出警告:“宿主,请冷静。万一了因大师或其他师傅过来检查,发现衣物未曾洗完,恐怕又会引来一番教导。届时……”
“说吧说吧!随便他们说!”
宁肆意打断系统,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摆烂的冷漠,“大不了就是听一顿唠叨,还能把我怎么样?赶我走?正好!这破任务我还不想干了呢!”
她最后冷漠地瞥了一眼那堆让她心生绝望的衣物,仿佛那不是待洗的脏衣,而是囚禁她的枷锁。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转身,脚步甚至带着点“潇洒”的意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浆洗房。
阳光将她离开的背影拉得老长,投射在寂静的浆洗房里,与那堆无人理会的衣物默默相对。
系统在她脑海里沉默着,似乎也在计算着这次“罢工”行为可能带来的后果积分。
而宁肆意,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躺平,玩手机,天塌下来也别想叫我!
宁肆意回到房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直接面朝下倒在了硬板床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咚”。
她在枕头上趴了几秒,缓了缓洗衣服带来的身心疲惫,这才伸手摸索到枕头底下,掏出了她那心心念的手机。
屏幕解锁,映入眼帘的却是好几个未接电话的提示,来自同一个未知号码。
宁肆意猛地坐起身,心头一跳,小声嘀咕:“这是谁啊?我在这边……不是根本没有认识的人吗?”
在她疑惑不解时,手指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下意识地回拨了过去。
几乎只响了几秒,电话就被接通了,对面传来一个压抑着怒火的女声,劈头盖脸就是质问:
“宁肆意,你是准备耍我吗?打了那么多电话都不接?”
这声音……是周荣!那个指望着她“勾引”她儿子回心转意的金主妈妈。
宁肆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着点礼貌性的歉意:“抱歉啊,周女士,刚刚有事出去了,没有拿手机。”
她懒得解释自己是去洗了半天衣服并且提前偷吃了午饭。
周荣显然没耐心听她解释,直奔主题:“执行的怎么样了?我儿子愿意回来了吗?”
“不怎么样。”宁肆意直接给了三个字,连一点委婉的修饰都懒得加。
她甚至能想象出周荣在电话那头瞬间阴沉下去的脸色。
果然,对面的呼吸声粗重了一些,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和质疑:
“宁肆意,你不是信誓旦旦说你很厉害的吗?怎么,这都几天了,一点进展都没有?你跟其他那些只会耍小心思、盯着钱看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这话带着明显的轻视和激将。
若是寻常人,恐怕要么惶恐道歉,要么急于表功。
但宁肆意不是寻常人。
她听着这话,不但没生气,反而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语气依旧平淡,却像根针一样扎人:
“区别就是。”
她清晰地,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怕死。周女士,您觉得,那些您口中‘爱钱’的女人,有几个敢做明知道可能会死的事?简单来说,她们是怂蛋。而我,不是。”
电话那头,骤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周荣显然被这句话噎住了。
她习惯了用钱和权势解决问题,习惯了别人在她面前的恭敬或畏惧,却很少遇到宁肆意这种,直接把“死”字摆在台面上,用一种近乎无所谓的语气说出来的人。
她不怕她的威胁,甚至不怕任务失败可能带来的后果?这种滚刀肉似的态度,反而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那些女人确实爱钱,但也惜命,会权衡利弊,懂得低头。
可宁肆意……她身上有种混不吝的劲儿,仿佛没什么能真正拿捏住她。
这短暂的沉默,让宁肆意更加确定了自己的优势。
她不等周荣反应,直接说道:“周女士,没别的事我先挂了。您儿子这边,我会按我的方式来,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