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宁肆意是被一阵轻微的响动和几道落在身上的视线唤醒的。
她睫毛颤了颤,艰难地睁开惺忪的睡眼。
昨晚的疲惫和心绪不宁让她睡得有些沉。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瞬间让她清醒了大半。
床边整整齐齐地站着三个人。
一位手里捧着华美绝伦的洁白婚纱,一位托着精致的化妆箱。
还有一位,指尖正泛着冷光的,赫然是一把修剪用的剪刀。
宁肆意拥着被子坐起身,脑子还有点懵。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捧着婚纱的那位女士上前一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恭敬笑容:
“宁小姐,我们是按照南总的吩咐前来为您服务的。南总说了,您只需要配合我们就好。”
拿剪刀的接话:“既然您醒了,时间紧,我们开始吧。”
宁肆意听完这话,目光落在那件如同云织雾绕般的婚纱上。
瞬间明白了七八分。
今天……大概就是她和南京九结婚的日子了。
只是昨晚刚经历了那样离奇的“消失”又回归,以及客厅里那片狼藉和血迹。
她的思绪还有些混乱,理不清头绪。
现在她最想做的不是穿上婚纱,而是立刻见到南京九。
跟他先解释清楚昨晚的事,告诉他让他不要担心,更不要……生气。
“南京九在哪里?”她抬起头,目光扫过三人,带着一丝急切,“我现在想先见他。”
捧着婚纱的负责人面露难色,语气却依旧温和而坚定:
“宁小姐,南总的行踪我们真的不知道。他只吩咐我们在这个时间过来为您装扮,请您先配合我们,时间……确实比较紧。”
其他两人也附和着点头,眼神里写着“请不要为难我们”。
宁肆意看着她们一副“奉命行事,无可通融”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好吧,看来想提前见到他没那么容易。
既然今天是婚礼,那在仪式上总能见到他,只能到时候再找机会解释。
她无奈地点点头:“……好吧。”
见她答应了,三人立刻行动起来,围着她开始忙碌。
宁肆意像个精致的娃娃一样被按在梳妆台前,任由她们摆布。
细腻的护肤品一层层涂抹,粉刷轻柔地扫过皮肤,眼线笔勾勒出精致的弧度……
她看着镜中那个眉眼逐渐清晰,妆容愈发惊艳的自己,有些出神。
最后,当那顶镶嵌着无数碎钻,熠熠生辉的皇冠头纱被小心翼翼地固定在她头上时。
她几乎认不出镜子里的人了。
“宁小姐,您的底子真好,稍微打扮一下就美得惊人。”化妆师一边为她做最后的定妆,一边由衷地赞叹。
宁肆意勉强弯了弯嘴角,算是回应。
她的心并不在这些妆容和发型上。
终于,到了穿婚纱的时刻。
穿婚纱是个大工程。
三人合力才把那件重工婚纱套在她身上,仔细调整绑带。
当她完全穿戴整齐,被三人扶着站到巨大的落地镜前时。
裙摆上的碎钻在光线下流转着璀璨的光华,衬得她肌肤胜雪,容颜清丽不可方物。
这本该是她人生中最期待,最幸福的时刻之一。
可看着镜中陌生的,精致过头的自己,她心底却莫名泛起一丝恍惚和不真实感。
她……这就真的要结婚了?和南京九。
明明昨天还发生了那么多惊心动魄,如同幻觉般的事情。
而今天,她却穿着最美的婚纱,准备走向婚礼的殿堂。
这强烈的反差,让她感觉像踩在云端。
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如同一个美好却易碎的梦境。
“宁小姐,请您在此耐心等待。”那三位专业人士完成工作后,恭敬地退出了房间。
卧室内只剩下她一个人,安静得能听到自己有些过快的心跳。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化妆台前拿起手机,正准备再给南京九打个电话。
“咔哒。”
身后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宁肆意身体微微一僵,下意识地转身。
门口,南京九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结婚礼服,身姿挺拔,本该是意气风发的新郎模样。
可他脸色很差,眼底泛红,带着黑眼圈,整个人透着一股浓重的疲惫。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像是……哭过。
宁肆意的心猛地一揪,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是问他手上的伤?还是解释昨晚的失联?
南京九的目光在她婚纱上停留了片刻。
眼神复杂地暗了暗,迈步进来,反手关上了门。
“看够了吗?”他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鼻音。
宁肆意还没完全理解他话里的刺。
他已经几步走到了她身后,伸出双臂,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她。
他的一只手环在她腰间,另一只手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
迫使她抬起头,看向前方巨大的落地镜。
镜子里,映出他们紧紧相拥的身影。
她穿着圣洁的婚纱,妆容精致,眼眸里却带着无措和慌乱。
而他,下颌紧绷,眼眶泛红,目光死死锁住镜中的她。
“看着我啊,”他贴在她耳边,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声音又沉。
“看着我为你哭得这么伤心,你很开心吧?嗯?终于看到我南京九也有这么狼狈不堪,魂不守舍的一面。”
“不是的!怎么会呢?”宁肆意心口一阵尖锐的刺痛,急忙否认。
她试图转头看他,却被他捏着下巴固定住,只能透过镜子与他痛苦的眼神对视。
“怎么不会?”南京九几乎是咬着牙反问,手臂收紧,勒得她纤细的腰身有些生疼。
“这不是你最在行的吗?欺骗,消失,然后回来一声不吭,像个没事人一样安然地躺在床上睡觉……”
他的指控像带着倒钩的鞭子,抽在她的心上。
宁肆意被他禁锢在怀里。
下巴被他捏着,只能对着镜子里的他急切地解释,声音带着被误解的颤抖:
“我没有!我回来发现别墅空着,给你和犬特助打了好多电话,但都没人接!我只能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