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前台也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地附和:
“就是!我在这干了两年多了,从没听说过我们南总结婚了!还夫人?我们南总那是天上的云,高不可攀!你们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编故事也编得像样点行不行?赶紧走,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一旁的宁肆意,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只剩下震惊和茫然。
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那句话。
“从没听说过我们南总结婚了。”
这……怎么可能呢?
她和南京九的婚礼,明明举办的那么张扬。
她明明记得,自己以前经常来公司,不少老员工都认识她,会恭敬地喊她“宁小姐”甚至“夫人”。
京城商圈里,谁不知道南九爷身边有了她?
怎么可能在他自己的公司里,工作了两年多的员工,会对此一无所知?!
“大姐,这……这咋回事啊?”宁顾言也彻底傻眼了,扯着宁肆意的袖子。
“怎么从上到下没一个人认识你啊?你们当初……到底结没结婚啊?难道……我们穿错书了?!”
他开始怀疑人生了。
宁肆意没有解释,她的脑子在飞速运转。
结合之前司机的异常,保镖的无视,一个后知后觉的猜想逐渐清晰。
她用力拉了一把还在崩溃边缘的宁顾言,低声道:“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先出去再说!”
“不是!就这么算了?她们……”宁顾言憋屈得要死,感觉自己这个原作者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别急,先出去想办法!”宁肆意不由分说,拽着他就往外走。
两人再次站到了南氏集团那栋气派却冰冷的大楼下。
跟两个找不到家的傻子一样,与周围行色匆匆,衣着光鲜的白领格格不入。
寒风一吹,宁顾言裹紧了身上的军大衣,这次是真的要哭出来了: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被迫穿过来已经够惨的了,泡面没了,本以为跟着你能吃香喝辣当个咸鱼小舅子……结果现在连你‘老板娘’的身份都不保了?!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闭嘴!别吵吵!”宁肆意烦躁地打断他的碎碎念,“影响到我思考了!让我捋捋!”
宁顾言被她一吼,瞬间噤声。
只能委屈巴巴地扁着嘴,像只被抛弃的大型犬,可怜兮兮地缩在军大衣里不敢吭声了。
宁肆意眉头拧成了疙瘩,脑子转得飞快。
司机,保镖,前台……所有人那陌生又理所当然的态度……
一个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念头,像闪电一样劈中了她!
“我知道了!”她猛地一拍大腿,眼睛瞪圆了,“破案了!”
宁顾言被她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思考出来了?”
“嗯!”宁肆意重重点头,表情是豁然开朗混合着这什么鬼设定的崩溃。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之前在这儿是个黑户!懂吗?非法入侵的那种!现在我消失了这么久,这本书的自动修复程序启动了!它正在一键还原!清除我这个病毒文件!所以这些人……”
她指着身后的大楼,“他们的记忆都被格式化了!他们根本不记得有我这么个人存在过!什么南太太,什么宁肆意,在他们的认知里,压根没这号人!”
宁顾言听完,简直要被她的冷静分析气晕过去。
他指着她怀里那台堪称神器的电脑,几乎是吼出来的:
“大姐!你现在不是有身份了吗?!系统不是给你‘上户口’了吗?!”
“我现在是有身份了!”宁肆意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但我消失的这一年多,是以‘黑户’状态消失的!这个世界在那段时间里,肯定已经把我存在过的痕迹清理得差不多了!虽然这个理由我早就明白,但是……”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难以掩饰的痛楚:
“但是一想到,连他……连南京九也可能把我忘了,把我带给他的那些鸡飞狗跳,那些烟火气息……全都忘了,我就……我就接受不了!”
这个认知像一根毒刺,扎得她心脏一阵阵抽痛。
全世界都忘了她,她或许能咬牙扛住,但如果连他也忘了……
一旁的宁顾言毕竟是原作者,对世界规则这套理解得飞快。
他看她这副为情所困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摆出一副多大点事的架势,开始出馊主意:
“哎哟喂,我的恋爱脑大姐!既然他们都忘了,那咱就别上赶着找不痛快了呗?认清现实吧,我当初写的南京九,骨子里就是个清心寡欲,断了情根的设定!他忘了你,那才是正常操作,符合人设!”
“回家!咱有这外挂在手,天下我有啊!随便写他几个小目标,钞票大大滴有!豪车别墅游艇,在这书里想咋活咋活,日子不爽吗?”
宁肆意被他这番直男发言气得真想给他一拳,她瞪着他: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千辛万苦,甚至把你这个原作者都‘绑’来,是为了什么?我放弃回去,非要留在这个世界,又是为了什么?”
她的声音里带着被轻视的愤怒和委屈:“不就是为了他吗?!如果不是为了他,我做这一切的意义何在?!你现在让我放弃,等于否定了我所有的努力和选择!”
那是她刻骨铭心爱过的人,是她宁愿放弃回去也要留下相守的人,是她腹中孩子的父亲!
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宁顾言被她突然爆发的情绪和直击灵魂的质问震住了。
张了张嘴,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宁肆意咬了咬牙,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执拗。
不行!必须亲眼见他一面!现在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测!
只有见了他,她才能知道真相!她才不要听宁顾言在这里瞎分析,乱她道心!
她不管宁顾言在后面如何跳脚反对,再次抱紧了电脑,转身,目光决绝地重新望向那栋冰冷的大楼。
猜来猜去太折磨人了,是死是活,她都要一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