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萨做梦都没有想到,尤什克维奇会在兴奋之余拍自己的肩膀,而是不偏不倚正好拍在了伤口的位置,疼得他龇牙咧嘴。
尤什克维奇见状,调侃地说道:“格里萨,你的表情太夸张了吧,我可没有用力哦。”
“将军同志!”格里萨用左手捂住右肩,苦笑着说:“我的右肩在前几天的战斗中,挨了一颗子弹,伤势如今还没有痊愈呢。”
“啊,你不久前负过伤?”尤什克维奇一听,顿时着急了,伸手来解格里萨的军大衣口子:“快点让我看看,伤口有没有流血。”
格里萨能清晰地感觉到右肩传来的一阵阵疼痛,也就没有阻止尤什克维奇的动作,听任他帮自己解开了军大衣的扣子。
刚把军大衣脱掉,就看到套头衫的肩部有血迹渗出,应该是尤什克维奇的那一巴掌不轻,导致伤口迸裂。
“来人啊!”尤什克维奇转身冲着旁边喊道:“去请一名卫生员过来!”
趁着等卫生员到来的工夫,尤什克维奇关切地问格里萨:“格里萨,你的伤势都还没有痊愈,上级怎么会让你出来执行任务呢?你能告诉我,你们执行的是什么任务吗?”
格里萨想了想,觉得自己这次执行的任务很特殊,如果想顺利完成,肯定需要得到附近驻军的支持。因此他权衡再三后,开口说道:“将军同志,今年八月,有一支运输钞票和金条的马车车队,在敌人占领莫吉廖夫之前离开了城市,目标是加里宁市。可是,他们却在半途失踪了,因此上级将寻找他们的任务交给了我。”
“见鬼,这是谁给你下达的混账命令啊。”尤什克维奇听后有些恼怒地说道:“八月到现在都过去了两个月,既然他们始终没有到达目的地,说明他们不是成为了德国人的俘虏,就是因为某种意外死在了半路,绝对没有第三种可能。”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将军同志。”格里萨回答说:“不管他们是死在了半路,还是成为了德国人的俘虏,我都要搞清楚他们的行踪。”
“车队最后一次与上级取得联系,是在什么地方?”尤什克维奇问道。
“他们是在奥列宁斯基市附近失踪的。”
“什么,在奥列宁斯基市附近?”听格里萨这么说,尤什克维奇的眉毛往上扬了扬,继续说道:“那座城市如今在德国人的手里,你们去那里执行任务的风险很大。”
“风险再大也得去,毕竟是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格里萨满脸苦涩地说:“希望到时您的部队能协助我们一下。”
“放心吧,格里萨少校,只要你开口,我的部队一定会协助你们的。”
格里萨点点头,正想向尤什克维奇表示感谢时,忽然又想到了不久前的乌龙事件,连忙变换话题:“将军同志,关于勒热夫失守的乌龙事件,我始终觉得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如果这件事是德国人的阴谋,为什么要选择在大白天呢?”格里萨提出了自己的疑点:“白天的通讯便利,很容易就能戳破这个谎言。如果我是德军指挥官,肯定会在夜晚散布这样的谣言,那时大多数人都休息了,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需要花费很多时间才能查明真相。”
尤什克维奇皱了皱眉头:“格里萨少校,那你觉得真相是什么?”
“您觉得勒热夫城外,会不会有一个和城市名字类似的村庄或者居民点?”格里萨小心翼翼地提醒尤什克维奇,“而打电话报告情况的人,说的又太快了,导致接电话的作战参谋听错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尤什克维奇听完格里萨的话,愣了片刻之后,用力一拍巴掌:“对啊,你所说的这种可能是完全存在的。”
恰巧此刻参谋长从门口走进来,尤什克维奇立即冲着他说:“参谋长同志,勒热夫城外有没有同名的村庄或居民点,发音类似的也算。”
尤什克维奇的话让参谋长愣在了原地,过了好一阵,他才点着头说:“您说的没错,司令员同志,在勒热夫城的西南方向,有一个村子叫勒热夫勒,发音的确与勒热夫的发音很接近。司令员同志,您问这个做什么?”
“参谋长同志,格里萨少校告诉我,说那名参谋的电话记录也许不是假的。”尤什克维奇朝格里萨一指,随即说道:“没准城外某个村庄或者居民点的名字发音,和勒热夫的发音接近,才出现了刚刚的乌龙事件。”
“那我立即联系一下那个方向的守军,看他们是否给司令部打过电话。”
几分钟后,打完电话的参谋长向尤什克维奇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您的猜测没错,在城市的西南方向的勒热夫勒村,的确闯入一些德国人。附近的守军发现这种情况后,立即就打电话向司令部进行汇报。”
“这么说来,那名作战参谋的电话记录里,只是把勒热夫勒村写成了勒热夫,结果导致了乌龙事件的发生。”尤什克维奇说完这话之后,望着参谋长问:“那个村庄已经被敌人占领了吗?”
“敌人虽然闯入了勒热夫勒村,但他们只占据了几间靠近村子边缘的木屋,大半个村庄还在我军的手里。”
“参谋长,立即给村里的守军指挥员打电话,让他立即组织人手实施反击,务必要把这帮德国人赶出村庄。”
“是,司令员同志。”参谋长连忙回答说:“我立即给他们打电话。”
参谋长转身去打电话,尤什克维奇则再次将目光投向格里萨,眼中满是赞赏:“格里萨少校,你这次可真是立了大功啊。要不是你心思细腻,发现了其中的端倪,我们恐怕又要被这乌龙事件搅得晕头转向,说不定还会做出错误的决策。”
格里萨连忙谦虚地回应:“将军同志,这只是我职责所在,而且这也是大家一起分析得出的结果,并非我一人之功。”
尤什克维奇笑着摆摆手:“你就别谦虚了,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等这次任务结束后,我一定向上级为你请功。”
格里萨心中一暖,说道:“感谢将军同志的认可,不过请功就不必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这时,参谋长打完电话回来了,向尤什克维奇报告:“司令员同志,已经和村里守军指挥员联系上了,他们已经开始组织反击,争取尽快把德国人赶出村庄。”
尤什克维奇满意地点点头:“希望他们不要辜负我们的信任,能尽快把这股敌人赶走。”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名挎着医药包的女卫生员,她进门后,左右张望着问道:“请问,是谁负伤了?”
尤什克维奇连忙指着格里萨说:“卫生员同志,这位格里萨少校的肩膀受伤了,刚才我不小心拍到了他的伤口,导致伤口迸裂,你快帮他处理一下。”
女卫生员快步走到格里萨身边,柔声说道:“少校同志,请您把套头衫脱下来,我为您处理伤口。”
格里萨依言脱下套头衫,露出右肩上缠着的绷带,此刻绷带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片。女卫生员小心翼翼地解开绷带,用蘸了酒精的消毒棉球,轻轻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再涂上碘酒,然后熟练地重新包扎起来,一边包扎一边叮嘱道:“少校同志,只是被子弹打了一个窟窿,结婚前能长好的。”
格里萨一愣:“结婚前?!”
“这是一句俗话,”女卫生员连忙解释说:“就是表示你的伤势不严重,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痊愈。”
“谢谢你,卫生员同志。”
处理完伤口后,格里萨重新穿好衣服,尤什克维奇关切地问:“格里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如果感觉不舒服的话,不如在我这里休息一晚再离开?”
格里萨轻轻地活动了一下右肩,感觉疼痛减轻了一些,笑着回答说:“将军同志,我感觉好多了,继续执行任务应该没问题。”
尤什克维奇微笑着点点头,又想伸手拍格里萨的肩膀,但没等他碰到格里萨的肩膀,手就停在了半空中:“格里萨少校,你不妨说说,我们该如何配合你们的行动。”
“将军同志!”格里萨客套地说道:“您只需要安排我们通过城市,至于接下来的配合,还是等我们找到车队的踪迹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