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许多年后,一个宁静的傍晚。
罗浮仙舟,天舶司司舵驭空的府邸内。温暖的灯光洒满客厅,卸下一日公务的驭空,难得悠闲地坐在软榻上。她身边依偎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一个是她的女儿晴霓,约莫六七岁年纪,睁着好奇的大眼睛;另一个是狐族好友的晚辈停云,同样年纪,毛茸茸的耳朵不时抖动一下。
“娘亲\/驭空阿姨,”晴霓和停云一左一右拉着驭空的衣袖,奶声奶气地央求,“再给我们讲讲云上五骁和林祈哥哥的故事嘛!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驭空看着两个孩子纯净的眼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追忆。那场惨烈的战争,那些耀眼又最终离散的人们,对于如今的孩子来说,已是尘封在玉简中的传奇。她温柔地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声音放缓,如同讲述一个古老的童话。
“后来啊……战争结束了,罗浮迎来了新的黎明。但是,那些守护了罗浮的英雄们,也因为这场战争,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白珩阿姨呢?”停云晃着尾巴问,“她真的去找星星做的列车了吗?”
“是啊,”驭空点点头,眼神望向窗外无垠的星空,“白珩阿姨啊,她是最坐不住的。林祈哥哥最后留话,请她多看几眼星海。她就真的走了,驾驶着她心爱的星槎,飞向了谁也不知道的远方。她说,她要去找寻星穹列车的踪迹,要去替林祈哥哥,也替她自己,看遍这宇宙所有的风景。”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怅惘,也有一丝祝福。
晴霓歪着头:“那景元叔叔呢?他当上将军了吗?”
驭空笑了笑:“那时候景元叔叔还年轻呢。将军是腾骁大人,他做得很棒,直到很多年后才退休。不过,景元叔叔后来听说,在宇宙里有一群叫‘巡海游侠’的人,他们专门帮助需要帮助的世界,而且……游侠里好像也有一个叫‘林祈’的人。”
“是林祈哥哥吗?他没死?”晴霓惊喜地问。
驭空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没有人知道是不是他,或者说,是不是‘完整的’他。但景元叔叔心里存了这份念想。后来,他向剑首大人提出,想暂时离开云骑,去参加巡海游侠,一边历练,一边……寻找那个可能存在的线索。剑首大人虽然严厉,但也理解他的心情,便同意了。”
“镜流奶奶呢?她后来真的变成很厉害的天将了吗?”停云对那位传说中的剑首充满好奇。
“是镜流大人,”驭空纠正道,语气带着敬意,“是的。在腾骁大人退休后,镜流大人凭借她无人能及的武力和坚定的意志,高升成为了卫蔽仙舟的‘天将’,守护着联盟的安宁。” 她顿了顿,补充道,“虽然她话还是那么少。”
“应星伯伯还在打铁吗?”晴霓用了孩子们能理解的词。
驭空被逗笑了:“嗯,应星伯伯啊,他留在了工造司,后来还当上了司长呢。他一直守着那些林祈哥哥留下的图纸和研究笔记,他说,那是兄弟留给他的宝贝,他要好好钻研,做出更多有用的东西来。”
“饮月君呢?还有丹恒哥哥和白露姐姐?”停云对那对传奇的双子很感兴趣。
“饮月君大人,”驭空的声音温和下来,“他一直在努力。他用林祈哥哥帮忙找到的新方法,不仅让罗浮的持明族看到了希望,后来还把这些方法教给了其他仙舟的持明族,帮助了很多人呢。丹恒和白露,也在他的教导下,健康地成长着。”
两个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晴霓忽然想起什么,小声问:“那……灵砂姐姐呢?她是不是很难过?”
驭空的眼神柔和了下来,带着一丝怜惜:“灵砂姐姐啊……她确实很难过。她一直默默喜欢着林祈哥哥。战争结束后,云华司鼎看她总是郁郁寡欢,就建议她离开罗浮,去其他仙舟学习新的医术,散散心。她想了想,同意了。也许,去看看不同的风景,接触不同的人,能让心里的伤口慢慢愈合吧。”
故事讲完了,客厅里安静下来。晴霓和停云靠在驭空身边,眨巴着眼睛,消化着这个漫长而又带着淡淡悲伤和希望的故事。
“所以……”晴霓小声总结,“林祈哥哥变成了星星,白珩阿姨去找他了,景元叔叔也去找他了,灵砂姐姐去学治病了,镜流奶奶当了最大的官,应星伯伯还在打铁,饮月君在帮很多很多小龙宝宝……”
驭空听着孩子稚嫩的话语,不由得莞尔,将两个孩子搂紧了些:“是啊。他们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路。但他们都记得,曾经有一个叫林祈的少年,像一颗流星一样划过仙舟的天空,留下了光,然后……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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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无人可知的、超越时间与概念的维度。
一片仿佛由无数终结、寂静与最终答案构成的虚无之域中,一个身影静静伫立。他有着与林祈一般无二的容貌,但眼神却如同万古冰原,承载着所有智慧的终末与沉寂。他是行走于【终末】命途的林祈碎片。
一个戴着滑稽面具、身形欢快跳跃的虚影(阿哈)出现在他身旁。
“嘻嘻——!”阿哈发出标志性的笑声,绕着终末的林祈转圈,“看看这是谁?我们的小石头里最闷最无趣的一块!怎么样?在仙舟那场戏,好看吗?智识那小子的退场,够不够‘乐’?”
终末的林祈缓缓开口,声音没有起伏,如同陈述既定的真理:“逻辑闭环已初步确认。‘智识’碎片(逻各斯)的牺牲符合变量引入后的最优解概率。仙舟历史轨迹偏移度达到预期阈值。‘联系’的节点已牢固锚定。”
“嘁,没劲!”阿哈不满地撇嘴,“就知道概率、阈值、锚定!你就不能说说,看着‘自己’为了那群人砰一下炸成烟花,好不好玩?感不感动?”
终末的林祈毫无波澜地看了阿哈一眼:“情感是低效的干扰变量。结果符合‘计划’推进需求。”
“计划计划!又是你那破计划!”阿哈夸张地抱着头,“跟你还有那个冷冰冰的博识尊说话真没意思!还是智识那块小石头好玩点,至少他会纠结,会难过,会为了别人把自己烧掉!多棒的戏剧冲突啊!乐!”
终末的林祈不再理会阿哈的吵闹,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数时空,看到了那艘即将启航的星穹列车,看到了列车上那个茫然却蕴含着无限可能的“自己”。
“下一阶段,开始。”
他无声地低语,身影缓缓融入周围的绝对寂静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有阿哈那欢快又带着一丝诡异的声音,在终末的余音中轻轻回荡:
“嘻嘻……继续走吧,小石头……你的喜剧,啊哈可是……期待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