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的合成音冰冷而平稳,在大厅中回荡,带来一个不容置疑的指令:
“警告:本设施深层区域存在极端威胁。‘原始生命母体’已失控,占据核心区,持续释放污染,吞噬一切。建议立即清除。否则,威胁将持续扩散,最终污染整个区域。”
光幕上显示出一幅简化的地下结构图,闪烁着刺眼红光的区域位于地下最深处,旁边标注着“生命维持\/能量中枢”。
“‘母体’是什么?”陆青珩沉声问道,他感知到地底深处那股庞大、混乱、充满恶意的生命能量,与“羲和”的平静截然不同,充满了亵渎与毁灭的气息。
“数据库受损。记录: ‘神农计划’ 最终阶段,尝试融合生命本源与机械智慧,创造完美生命形态。实验体失控,融合失败,演变为‘原始生命母体’。具备超强生命力、吞噬进化、及精神污染能力。推测其为当前生态圈污染源,所有变异生物受其影响或由其分裂。”羲和回答,声音毫无波澜。
“有弱点吗?”
“数据库缺失。根据现有能量扫描分析:‘母体’核心位于融合体中央,能量反应最为剧烈。推测核心为能量与信息交汇点。摧毁核心,可导致其结构崩溃。警告:‘母体’具有强大再生与适应能力,常规物理及能量攻击效果有限。”
陆青珩与老猫、大山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源头找到了,但这是一个比想象中更可怕的怪物。而且,羲和似乎被某种力量限制,无法完全启动,很多功能处于休眠或损坏状态,无法提供更多直接帮助。
“带路。”陆青珩没有犹豫。必须解决这个源头,否则“神农窟”的秘密无法真正获取,这里的危险也将永远存在。
“遵命。启动备用能源,激活核心区通道。请注意,进入后,我将无法提供实时支援。系统自保协议将启动,防止污染逆向入侵。”
伴随着轻微的震动,大厅一侧的墙壁裂开,露出一个向下的、被应急灯照亮的、布满粗壮植物根系和凝固的墨绿色粘液的螺旋阶梯。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血腥、腐臭、甜腻和旺盛生命气息的怪味,扑面而来。
小队重整旗鼓,吞下林晓分发的最后一轮抗毒剂和兴奋剂,检查弹药,踏上了通往地狱的阶梯。阶梯盘旋向下,仿佛没有尽头。墙壁上、台阶上,布满了蠕动的藤蔓和脉动的肉瘤状组织,空气粘稠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光线越来越暗,只有“羲和”激活的应急灯,在诡异的组织间隙中投下摇曳的光芒。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终于抵达底部。眼前是一个巨大的、被掏空山腹形成的、如同蜂巢般的空间。这里,已经完全看不出实验室的模样,更像是一个巨大生物的内脏。整个空间都被一种半透明的、不断脉动的巨大肉膜所覆盖,肉膜上布满了粗大的、如同血管般搏动的藤蔓,连接着无数大小不一、浸泡在墨绿色营养液中的、畸形的胚胎状肉瘤。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生命气息,以及一种低沉的、如同无数心脏同时搏动的闷响。
在空间的中央,一个由无数植物根茎、破碎的机械残骸、扭曲的骨骼、以及融化后重新凝固的血肉,胡乱糅合而成的、小山般的庞然大物,正缓缓蠕动着。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有藤蔓触手伸出,时而有布满利齿的巨口张开,时而又伸出类似昆虫节肢的肢体。在它那由破碎培养槽和合金骨架构成的、勉强可称为“躯干”的正中心,有一颗如同心脏般剧烈搏动的、散发着浓烈幽绿光芒的巨大肉瘤,内部仿佛有无数东西在流动、挣扎。
“那就是……‘原始生命母体’……”赵明的声音带着颤抖,探测器的警报声已经响成一片,能量读数爆表。
仿佛察觉到了入侵者,那巨大的肉瘤猛地一缩,然后剧烈膨胀!一股无形的精神冲击,混杂着狂暴的生命力,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所有人瞬间感到头痛欲裂,眼前发花,耳边充斥着疯狂的、非人的嘶吼和哀嚎!
“守住心神!”陆青珩低喝,冥帝力场瞬间展开,将小队成员笼罩,勉强抵御了大部分精神冲击。
“嘶吼——!”
母体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巢穴都在震颤。数条水缸粗细、长满吸盘和骨刺的藤蔓触手,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猛地抽向众人!同时,周围的肉壁上,无数个肉瘤破裂,喷出绿色的、带有强烈腐蚀性的脓液,如同暴雨般洒下!
“开火!打它的核心!” 大山怒吼一声,顶着巨大的压力,举起重型机枪疯狂扫射!子弹打在母体庞大的身躯上,溅起墨绿色的汁液和碎肉,但对于它那恐怖的体积和再生能力来说,如同隔靴搔痒。必须击中核心!
老猫身形如电,闪避着触手和脓液,试图寻找角度狙击核心。但母体的核心被层层叠叠的藤蔓和血肉保护着,而且不断移动,极难锁定。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小队陷入了苦战。触手的力量大得惊人,每一次抽击都足以开山裂石;脓液腐蚀性极强,地面和装备被溅到,立刻冒出青烟。更要命的是,母体还在不断释放精神污染,干扰着众人的判断和反应。
“这样下去不行!它的生命力太强了!我们耗不过它!” 林晓一边躲避,一边焦急地喊道。她看到一名队员被触手扫中,虽然有外骨骼缓冲,依旧吐血飞退。
陆青珩眉头紧锁。他能感觉到,母体的能量核心,那团幽绿光芒,蕴含着磅礴到难以置信的生命力,但这生命力混乱、狂暴、充满了毁灭性,与“羲和”那种有序的能量截然不同。常规攻击,确实难以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