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宪兵队驻地的侧门开了,几个日本兵押着一个挑夫走了出来,挑夫的担子上盖着黑布,隐约能看到箱子的轮廓。
白良心里一动,悄悄跟了上去。
日本兵押着挑夫,七拐八绕,来到了一处仓库。
仓库门口站着两个岗哨,看到他们过来,立刻打开了大门。
白良躲在仓库对面的屋顶上,看到日本兵把担子搬进仓库,又仔细检查了仓库周围的守卫,才转身离开。
他在屋顶上潜伏了半个多小时,摸清了仓库的守卫换班规律——每小时换一次岗,每次四个守卫,仓库内部还有两个流动哨。
而且他还看到,仓库的墙上贴着一张路线图,虽然看不真切,但能隐约看到标注的路线是从闸北出发,经过虹桥,再转道去南京。
就在白良准备离开时,仓库的门突然开了,山上中佐带着几个宪兵走了出来。
山上的肩膀还缠着绷带,他对着守卫叮嘱道:“明天的押送任务至关重要,这批物资关系到前线的补给,绝不能出任何差错!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就算是一只苍蝇,也不能靠近仓库半步!”
“嗨!”
守卫齐声应道。
白良心里一紧,连忙压低身子,还好山上没往屋顶这边看,交代完事情就带着人离开了。
白良松了口气,确认周围没人后,悄悄从屋顶滑了下来,朝着民房的方向赶去。
天快亮时,白良终于赶回了废弃民房。
一进门,老陈和小张就围了上来,脸上满是焦急。
“白站长,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样,打探到消息了吗?”
白良顾不上休息,喝了口水,喘着气说道:“消息属实!日本人明天一早,会从闸北的仓库押送十几箱金条去南京,押送的兵力是一个宪兵小队,还有一辆装甲车开道,路线是闸北—虹桥—南京。”
他顿了顿,指着地上的灰尘,简单画了一下路线图:“我观察过了,虹桥附近有一段山路,地势险要,两边都是陡坡,中间只有一条窄路,装甲车到了那里只能减速,是绝佳的伏击地点!”
老陈看着路线图,眉头却皱了起来:“可我们现在人手和装备都不足,就算地势有利,想要从一个宪兵小队和装甲车手里截下金条,难度太大了!弄不好还会全军覆没!”
“我知道风险大,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白良语气坚定,“没有装备,我们就没法和日本人抗衡,更没法联系总部!这批金条,我们必须拿下!”
他看向众人,眼神里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现在我分配任务!老陈,你带三个身手好的同志,今晚就去虹桥的山路埋伏,提前挖好陷阱,准备好土炸弹,重点对付装甲车的轮胎,只要装甲车动不了,日本人就没了依仗!”
“小张,你带两个人,去闸北仓库附近盯着,明天一早,看到押送队伍出发,就立刻发出信号,同时想办法制造点混乱,拖延他们的出发时间,给我们争取准备时间!”
“剩下的同志,负责接应和转移金条,一旦得手,立刻把金条送到预先找好的秘密据点,绝对不能停留!”
“我呢?”
一个受伤的队员挣扎着坐起来,“白站长,我虽然伤了腿,但还能开枪,让我也参加行动吧!”
“不行!”
白良立刻否决,“你的伤还没好,留下来看守物资和伤员,这也是重要任务!”
队员们纷纷请战,眼神里满是坚定。
白良看着大家,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我知道大家都想上阵杀敌,但我们必须量力而行!这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所有人都要记住,安全第一,一旦情况不对,立刻撤退,不要恋战!”
接下来的时间,所有人都开始紧张地准备起来。
老陈带着队员去虹桥勘察地形,挖掘陷阱,制作土炸弹;小张带着人去闸北踩点,准备制造混乱;剩下的队员则在民房里整理仅剩的武器,检查伤口,随时准备接应。
白良的肩膀还在隐隐作痛,但他丝毫不敢懈怠,一遍遍推演着伏击的流程,预判着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
他知道,这是一场豪赌,赌赢了,他们就能获得补给,东山再起;赌输了,就可能万劫不复。
傍晚时分,老陈和小张都回来了。
老陈兴奋地说道:“白站长,虹桥的山路我们已经勘察好了,陷阱和土炸弹都布置完毕,就等日本人自投罗网了!”
小张也点了点头:“闸北那边也安排好了,明天一早,我们会在仓库附近制造火灾,吸引日本人的注意力,拖延他们的出发时间!”
白良满意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好!现在大家都去休息,养精蓄锐,明天一早,我们就给日本人一个惊喜!”
深夜,废弃民房里一片寂静,队员们都靠着墙角睡着了,只有白良还醒着。
他靠在墙上,摸了摸怀里的勃朗宁,又看了看窗外的星空,心里五味杂陈。
他想起了牺牲的同志,想起了还在受苦的同胞,想起了井上一郎那张狰狞的脸。
他知道,明天的战斗将会无比凶险,但他没有退路。
为了队伍的生存,为了抗日的大业,他必须带着兄弟们,闯过这道难关。
天刚蒙蒙亮,东方泛起一丝鱼肚白。
白良叫醒了所有队员,大家快速吃了点干粮,检查好武器,朝着虹桥的方向赶去。
路上,远远就能看到闸北的方向升起了浓烟,还传来了隐约的警笛声。
小张笑着说道:“成了!那边已经动手了,日本人的押送队伍肯定会晚点出发!”
白良点了点头,加快了脚步:“走!去虹桥,准备伏击!”
一行人赶到虹桥的山路时,天已经大亮。
老陈带着队员们隐蔽在陡坡上的草丛里,陷阱和土炸弹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押送队伍到来。
白良趴在一块巨石后面,手里攥着望远镜,紧紧盯着山路的入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山坡上的露水打湿了大家的衣服,却没人敢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