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彤直到被拽回座位上才回过神,这两人竟然三两句话就打了个赌,她赶忙转头去找祝星歌。
“你真要跟她赌?”王晓彤担心的问道。
“是啊,这不是都定下了。”祝星歌拿出下节课的课本。
“可是......”王晓彤有些担心,这次月考的数学成绩王雪溪是全年级第一,压在了祝星歌上头,之前还听说过这个转学生以前在学校就经常在数学竞赛上获奖,听人吹嘘好几回了,实在是印象深刻。
“没什么好担心的,赌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输了也不会怎样,顶多少赚一天钱嘛。”祝星歌安慰道,“再说了,这都多久之后的事了,这段时间还是联合汇演比较重要。”
“说的也是。”王晓彤稍微放下了点心,数学竞赛开赛在下个月月末,中间还有不少时间可以练习,“那你这段时间得少打点工,分出来学习,争取力压!”
“什么?这不可能!”祝星歌毅然决然的拒绝了她的提议,“一两个月少打工失去的就不是一天的工钱了,是千千万万的工钱,那我还不如输了呢。”
王晓彤无奈的看她:“你怎么一点竞技精神都没有!”
“这不是精神问题,这是性价比。而且我答应这个赌注本来就是应着玩的,安抚一下我们王雪溪小姐的幼小心灵。”祝星歌正色道。
“......”王晓彤无语,“你这么闲吗,还安抚她?”
“是有点......”
王晓彤:“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答应了学生会的联合汇演表演?”
祝星歌一僵,抬眼看向她,沉默不语。
王晓彤一看她表情就知道不对:“你忘了!”
她心虚的别过头。
王晓彤一副被她打败的样子说:“那现在想一个,你准备表演什么?”
祝星歌很认真的想了想说:“唱一首曲子吧,正好激励一下学妹学弟们。”
“也行。”王晓彤说,“也不知道学校是怎么想的,咱们都高三了,还搞了个联合汇演,听说是为了高一的军训。”
“嗯?这次军训有什么特别的吗?”祝星歌不解,往年她们也有军训,怎么不见这么隆重。
王晓彤左看看右看看,见没人关注她们才悄悄凑到祝星歌耳边说:“我听我爸说,这次军训请了军部的人过来。你也知道,咱们这个学校和隔壁宁平高中向来不对付。校长不想被比下去,就也托了关系叫了人,请了个大佬带队,还举办了联合汇演给他们看,就为了压宁平一头。”
祝星歌嘴角抽了抽:“咱们校长...还挺热血?”
“这叫维护学校荣誉!”王晓彤挺直腰板,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又赶紧压低:“总之我叔叔他可不是幼稚。”
校长可是她亲叔叔,她当然得帮着维护形象。
祝星歌看着她这副急于辩解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行行行,校长大人英明神武,高瞻远瞩,为了学校荣誉殚精竭虑——”
“祝星歌!”王晓彤气鼓鼓地瞪她。
“好,我住嘴了。”祝星歌笑了笑,开始翻手中的笔记,进入学习状态。
晚上,祝星歌带着学习资料去了「蜂巢Livehouse」。
夜晚的“蜂巢Livehouse”霓虹闪烁,祝星歌背着书包推开厚重的隔音门,震耳欲聋的鼓点立刻扑面而来。她熟练地穿过拥挤的人群,在吧台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从包里掏出数学笔记。
“《三角函数与向量》?怎么在这种地方学习?”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嘈杂的音乐中格外清晰。祝星歌抬头,对上了那双在舞台下注视过她的深邃眼睛——是那天误入后台的男人。他今天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袖口随意地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怎么,Livehouse禁止学习?”她合上笔记,挑眉看他。
男人轻笑一声,在她旁边的高脚凳上坐下:“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看见学习这一活动。”他指了指她手边的课本,“高三?”
“显而易见。”祝星歌转了转笔,“你呢?社会人士?”
“陆衢。”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手,“上次没来得及自我介绍。”
舞台突然爆发出激烈的吉他solo,震得吧台的玻璃杯微微颤动。祝星歌看着他在霓虹灯下忽明忽暗的轮廓,突然想起那天他对她露出的笑容。
她伸手握了握:“祝星歌。”
“我知道。”陆衢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杯边缘,“外面的海报上还挂着你的名字。”
“嘿嘿。这是老板整的,说是要增加乐队的知名度,让更多的客人过来听,才好赚钱。”
“你们赚提成?”陆衢问道。
“算是吧?”她想了想,回了个似是而非的答案,随后又很快的转移了话题。
“陆哥,这么叫可以吗?”
陆衢点了点头,一副请自便的样子。
“马上就开始正式表演了,你还不去?”祝星歌问他。
“没关系,我是买票来看你的。”他好似随意一说,却又显得无比认真。
祝星歌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低头翻开笔记,假装检查公式:“啊,是吗?可我上场还有很久。”
“我可以在这教你学习,也不浪费时间。”陆衢单手插兜斜倚在化妆台边,舞台的彩光透过门缝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所以,你是数学系高材生?”祝星歌诧异的问他。
“勉强算吧。”陆衢凑近了些,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需要帮忙吗?数学我当年学得还不错。”
“当年啊?陆哥你真的还记得吗,我听大人们说,不当老师的基本一上大学就把知识还给老师了。”
陆衢的身体僵了僵,先拿起祝星歌的书看了看,在脑子做了几道题,才松了口气道:“还行,我能教。”
“那,时薪怎么算?”祝星歌有些犹豫,她真的没有钱,为了一个赌注也不值得。
陆衢抽走她指间的笔,在稿纸上利落地写下一行推导公式,含笑的说:“免费。”
“那也太不好意思了。”祝星歌说。
“那我可以收利息。”
远处传来贝斯手调试音效的嗡鸣,化妆间里的空气却突然变得粘稠。祝星歌发现他右眼睑下方有颗极淡的痣,在睫毛投下的阴影里时隐时现。
“比如?”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半度。
“比如...以后对每一场表演都拼尽全力,挥洒光芒。”
舞台上的乐队开始演唱抒情曲目,喧嚣的Livehouse突然安静了几分。祝星歌看着他在昏暗灯光下格外清晰的侧脸线条,鬼使神差地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