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歌听着厨房里传来洗菜、切菜、开火的动静,闻着渐渐飘出的食物香气,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慢慢松弛下来。她这才感到眼睛酸胀得厉害,脖子和肩膀也僵硬酸痛。
没过多久,陆衢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和一杯温水走了出来。面条煮得软硬适中,金黄的蛋花和鲜红的西红柿点缀其间,看起来十分诱人。
“先吃点容易消化的。”他把面放在祝星歌面前,自己则拉过椅子坐在她对面。
祝星歌是真的饿了,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起来。温暖的食物下肚,让她冻得有些发僵的身体渐渐回暖。
陆衢没有动,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吃,偶尔提醒一句“慢点”。
吃到一半,祝星歌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你吃过了吗?”
陆衢僵硬了一下,回答她:“吃过了。”
他今晚是去了母亲那吃的,一回去就被和母亲视频的父亲骂了一顿,无非就是说他调人去围了尚云府的阵仗弄得太大了什么的,不过,这种烦心琐事,没必要让她知道。
祝星歌敏锐地捕捉到了他那一瞬间的细微僵硬,眨了眨眼,没有戳破,只是低下头继续吃面,轻声说了句:“哦......那就好。”
餐厅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气氛宁静又祥和。
祝星歌很快吃完了面,甚至把汤都喝光了。她放下碗,满足地叹了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她刚想和她说今天发生的事,却听见陆衢开口道:
“吃饱了?我刚叫了曹乐过来。”
祝星歌愣了一下:“曹少尉?这么晚叫他来有什么事吗?”她以为是工作上的急事。
陆衢神色自然地收拾着她的空碗筷,语气平淡:“嗯。我只会做简单的番茄鸡蛋面,怕你吃不饱,本来想着先让你垫垫肚子,等曹乐来了再让他给你煮点别的。”
祝星歌这才反应过来,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指挥若定、此刻却惦记着她吃饱没吃饱的男人,心里顿时软得一塌糊涂。她连忙摆手:“不用!我真的吃饱了,一碗面足够了!这么晚就别麻烦曹少尉特意跑一趟了,你快打电话让他别来了。”
陆衢看了看她确实恢复了些红润的脸色,确认道:“真够了?”
“真够了!”祝星歌用力点头,“而且面很好吃,真的。”
陆衢这才拿出手机,给曹乐发了条消息取消任务。放下手机,他看向眼神亮晶晶、显然已经恢复活力的祝星歌,问道:
“今天的监控有看出什么吗?”
祝星歌瘪瘪嘴,有些郁闷:“没有。”刘导给的视频实在是太多了,她一天过去也没看多少。
她揉了揉发酸的后颈,叹了口气:“很多画面都是固定角度的走廊和空房间,看得人头晕。”
陆衢看着她耷拉着脑袋的样子,像只受了挫的小动物,语气放缓了些:“急什么。这种东西,本来就需要耐心和运气。明天我让技术那边派人帮你初步筛一遍,把明显无关时间的、空镜头的先过滤掉,能省你不少功夫。”
祝星歌听到这话,眼睛亮了一下,点了点头,随后又想起什么,“对了,今天舒蕴姐说的刘导的事,你有查到什么吗?”今早周舒蕴和她说完刘导的不正常,她就发给了他,让他去查。
说起这个,陆衢神色稍稍凝重了些,开口道:“初步查了一下。刘导最近的银行账户没有异常大额进出,通讯记录里也没有发现明显的威胁信息或可疑联系人。明面上看起来像是他自己吓自己,吓破了胆。”
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了敲:“不过,这也只是猜测,我这边会继续查的。”
祝星歌有些失望,不过才一天,确实难找到什么线索。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雷打不动地窝在书房看监控视频。陆衢也时常在一旁处理公务,两人各忙各的,气氛安静却并不沉闷。
这天下午,陆衢正审阅着一份文件,桌上的加密电话突然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神色微凝,拿起电话走到了窗边接听。
祝星歌的注意力依旧大部分在屏幕上,但隐约能听到陆衢压低的、简短的回应:
“嗯......”
“确定吗?”
“好,知道了。”
通话很快结束。陆衢放下电话,转身走回书桌旁,却没有立刻坐下。他沉吟了片刻,看向依旧专注盯着屏幕的祝星歌。
“刚接到消息,”他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分量,“从刘导的助理那听到的一个消息。刘导曾透露过贺家很不好惹,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家族,他极其害怕自己因为帮了我们被贺家人杀掉,拿到了周舒蕴保他的证明才放下心,直到最近林小满死了,让他觉得这是贺家对他的警告。”
祝星歌听到这里,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地看向陆衢:“真的假的?陆老师,以你的消息网,之前有收到过关于贺家这方面的传闻吗?”
陆衢果断地摇了摇头,眉头微蹙:“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以贺家的势力和行事风格,如果真有这种规模的恶性事件,不可能完全密不透风,我这边多少会有些风声。但事实上,我从未听过任何关于贺家涉及谋杀的可靠情报。他一个小导演,是从什么特殊渠道得知这种秘密消息的?”
“可能是假消息?”祝星歌顺着这个思路推测,但下一秒,她脑子里的各种线索和猜测仿佛突然被一道闪电劈中,瞬间整合到了一个可怕的方向上!
她的瞳孔骤然放大,握着鼠标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声音都带上了颤音:“也可能,消息本身半真半假,但传错了对象?!真正杀人的不是整个‘贺家’,而是贺许雅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