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
叶苍没有对她的话语给予肯定,也没有因为自身的意见相左而去否定身旁少女所展露出的决心。
梦想、愿望……何其缥缈,他都已经快要遗忘了那个曾经对此心怀憧憬的自己。
但无论如何,心怀梦想并努力将其实现的人……都值得被尊敬。
“……”
流萤回以微笑,而叶苍则注视着正在捉弄星核精的花火,见那边三人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这边之后,决定绕开这个不怎么令人愉快的话题,转而问道:“这次你们来了多少人?艾利欧有让你给我捎什么预言吗?”
“都来了,但进入这座梦境的人,只有我。”
流萤轻声开口,手掌贴在胸前,转头与身旁的黑衣青年对视,目光温和而平静,“他们为见证一位星神的陨落而来,而我……则在此迎接自己的「三次死亡」。”
“至于你,艾利欧并未让我转述任何预言,只是让我在见到你之后,代他向你询问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叶苍微微一愣。
命运的奴隶向自己提问?这倒是头一遭。
银发少女抬起头,凝视着那双如渊般漆黑无光的双眸,缓缓开口道:“叶苍先生……人们,为何会做梦?”
“……”叶苍沉默了一瞬,而后搬出了教科书式的回答:“人在睡眠时,有一部分大脑皮层细胞还很活跃,导致某些神经还处于兴奋状态,就产生了梦。”
“另外,从心理学角度来说,做梦是人们被压抑的欲望的一种自我满足,对维持人的精神状态稳定,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流萤显然也是被叶苍这过于正经的回答给干沉默了,半晌才尴尬地笑了笑,摊手道:“你知道艾利欧问的不是这个,当然,他也没有让我一定要从你这里得到准确的答复。”
“他只是说,当你明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应该明白了,如何才能让匹诺康尼的生灵从梦中苏醒……不论是人,还是神明。”
“嗯,我会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
叶苍点了点头,从以往艾利欧的战绩来看,这位自称“命运奴隶”的终末行者,他转达给自己的每一句话,都能在关键时刻起到奇效,让他不得不对此重视了几分。
两人交谈之间,重新竖起广告牌的阿星和知更鸟正向着这边走来,而神出鬼没的花火导演却突然没了踪影。
叶苍转头四顾,没有发现花火留下的蛛丝马迹,但他并不着急,在那位花导靠近自己并塞给自己剧本的同时,他也在对方身上留下了猎王之血的标记。
所以,想要找到她的位置并不难,只是现在,暂且没有那个必要。
“咦?小叶子,流萤,你们两个认识吗?看你们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聊天……”
阿星双手叉腰,看了看邻家少女般的流萤,又看了看邻家大哥哥般的叶苍,呵呵一笑:“你别说,还挺配……但是!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对流萤小姐和知更鸟小姐出手!”
“……”
叶苍无奈耸了耸肩,“我看起来像是那种沾花惹草的人吗?再说了,这里可是梦境。”
“像!太像了!”星一拍手掌,咬牙切齿地批判道:“只要我和小三月一不留神,就看到你在哄骗别的女孩子,这样下去列车组又得添几只饭碗,还得加几节车厢……”
叶苍:“……”
就在他准备带过这个话题,直接办正事时,身旁的流萤却是忽然开口道:“从刚开始我就想问了……几位吃饭了吗?”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甜品店,那里的橡木蛋糕卷还挺好吃的,不如一起吃点再上路吧?作为刚才阿星为我解围的感谢……我请客。”
叶苍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你请客?你确定?”
“额……”流萤迟疑了一瞬,还是硬着头皮点头道:“确定,别看我这样……其实还是有些积蓄的。”
“好吧。”叶苍并未拒绝她的好意,毕竟自己作为星际和平公司的挂牌董事长,平日里几乎都是他在请客,这种被请的感觉还挺不赖的。
阿星则摸了摸自己莫约八分饱的肚子,感觉还能塞下一头牛,也就欣然点头同意了。
反正是做梦嘛,梦里吃多少都是感官上的体验,撑不死人。
半个小时后,吃饱喝足的三人组心满意足地离开甜品店,留下卡上余额清零的银发少女呆愣在店门口,欲哭无泪。
“流萤,怎么了?没吃饱吗?”星核精疑惑回头,朝着满脸肉痛的流萤挥了挥手,咧嘴道:“我看你就吃了个橡木蛋糕卷,要不再打包一些吧!?”
“不、不用了!!”
流萤连忙小跑着跟了上来,手里紧握着自己空空如也的信用卡,一想到接下来的日子就要勒紧裙带过日,好看的脸蛋儿就忍不住浮上几分哀愁。
“……”叶苍如何看不出小姑娘手头上的拮据,所以先前便记下了流萤的卡号,准备回头给她打点生活费……当然,他也没有准备转多少,相较于自己卡上的余额,顶多算是零头而已。
再次回到「黄金的时刻」广场之上,叶苍停下脚步,看着身旁的三人,思忖着开口道:“这样一起行动效率还是太低了,还是分头行动吧,我和知更鸟一组,阿星和流萤一组,三个系统时后在这里集合,如果还是没有找到其他同伴,我们就直接前往下一个「时刻」。”
“我没问题,倒是你……”阿星说着,目光落在了叶苍身旁穿着棕色大衣的知更鸟身上,神色严肃地开口道:“知更鸟小姐,要是小叶子偷偷揩你油,回头一定要告诉我!我揍他!”
叶苍:“……”
知更鸟倒是会心一笑,嗓音轻柔地回答道:“放心吧,阿星小姐,叶苍先生不会做那些低俗无趣的事情。”
“啧,你这是被他正人君子的表象给欺骗了!我跟你说,他晚上都是抱着黑塔人偶睡觉的!”阿星闪烁着,已经开始不留情面地细数叶苍的“罪行”了。
然而,叶苍并没有给她继续揭老底的机会,转身就走,而知更鸟也是连忙挥手与二人告别,而后提起大衣和内里的长裙,快步跟上了离去的叶苍。
一行四人在此短暂分别,流萤目送黑衣青年与歌星小姐远去之后,忽然抓住了身旁灰发女子的手臂,轻声开口道:“星,抱歉,我之前说谎了……要去看看我的秘密基地吗?”
“然后,在那里,我会告诉你我的一切。”
“匹诺康尼真正经历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