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对于普通人而言或许只是寻常的一周多,但对于此刻的林羽和况砚深而言,却如同在悬崖边上行走,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也沉重无比。
对手是盘踞在香港阴影深处的巨鳄山本集团,他们知道了幕后黑手是谁,却苦于没有能将其一击致命的铁证。
那种明明看清了敌人轮廓,却无法将其拖入光天化日之下审判的憋闷感,萦绕在心头。
香港特事办那边很快发来了一些关于山本集团背景、主要成员及在港产业的加密材料。
林羽在况家书房里,对着电脑屏幕,将那些或公开、或隐秘的资料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眉头越锁越紧。
材料很详实,从山本一夫的发家史,到集团错综复杂的股权结构,再到其在金融、地产、航运等领域的庞大布局,甚至包括一些与境外神秘组织若即若离的模糊关联。
但这些,都停留在“可疑”的层面。
没有任何一份文件,直接指向他们在凤凰山布设邪阵,或者与最近的“僵尸杀人案”有直接关联。
山本集团的表面功夫做得极好,所有的非法勾当都隐藏在层层合法的外壳之下。
“狐狸尾巴藏得太深了。”
林羽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目前,他们手中明确的两条线索,都指向山本集团:
一是凤凰山的邪阵核心,二是旺角的僵尸杀人案。
凤凰山那边,经过林羽前夜的探查和交手,对方必然已是惊弓之鸟,戒备等级提到最高,短期内再想潜入并找到关键证据,难度极大,风险更高。
那么,剩下的唯一突破口,似乎就落在了“僵尸杀人案”上。
只要能找到那个行凶的“僵尸”,顺藤摸瓜,极有可能直接撕开山本集团的黑幕!
就在这时,况砚深从警署回来了,带着一身冰冷的寒气和不好的消息。
“案发现场周围所有的监控,要么是坏的,要么角度被巧妙避开,没有拍到任何有价值的画面。”
况砚深的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
“走访了附近所有可能存在的目击者,一无所获。对方行事非常老练,完全避开了现代科技的耳目。”
林羽对此并不意外:
“他们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防住了监控和目击者。”
但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不过,他们防住了科技,却未必能防住玄之又玄的道法。毕竟,我在暗处,他们并不知道我的具体手段。”
他立刻行动,再次取出那六枚古朴铜钱。既然无法从常规渠道追踪,那就借助鬼谷秘传的卜算之术,通过冥冥中的因果线,锁定那凶手的踪迹!
他凝神静气,将全部意念集中于那吸血杀人的“僵尸”,默念口诀,指尖轻弹。
叮当——
铜钱散落。
然而,卦象显现的瞬间,林羽的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
卦象一片混沌,模糊不清,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干扰了天机,让他无法捕捉到任何明确的指向。
“一无所得?”
林羽心中惊疑,
“除非对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或者有蒙蔽天机的至宝护身,否则以我的卜算之术,绝不可能连一丝痕迹都捕捉不到!”
马疏萤一直在一旁关切地看着,见他神色有异,卜卦似乎极不顺利,便轻声问道:
“语宸,怎么了?卜算遇到困难了?”
林羽没有隐瞒,将卦象混沌、一无所获的情况如实相告。
马疏萤闻言,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她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
“语宸,你有所不知。天佑他们这种僵尸,并非三界六道之内的寻常产物。他们源自一个非常古老而特殊的地方,被称为‘盘古界’。他们的存在本身,就超脱于常规的因果命理之外。所以,寻常的卜卦、测算之术,是无法直接锁定他们的踪迹的。”
“盘古界?超脱因果?”
林羽恍然,难怪卦象如此异常。
但他随即又生出新的疑问,
“可是,之前星湄跑丢的时候,我明明通过卜算找到了她的大致方位啊?”
马疏萤看了一眼旁边有些不好意思的况星湄,解释道:
“那是因为天涯她……并不完全是僵尸。她继承了我的一部分血脉,拥有马家的血统。正是这属于人间的血脉,让你与她的因果产生了微弱的连接,卜算才能生效。”
血脉!
这两个字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林羽的思绪!
“我明白了!”
林羽眼中精光爆射,
“既然卜算无法直接锁定那个来自‘盘古界’的僵尸本身,但他吸食了那三个受害者的血液!那三个受害者是普通人,他们的血液、他们的气息,与这个世界有着最直接的因果联系!”
他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况砚深的电话。
“砚深哥!”
林羽语速飞快,
“有办法了!那个凶手我们算不到,但他吸了那三个人的血!血液是生命与力量的载体,必然残留着凶手的独特气息和因果印记!你能否想办法,从法医那里弄到一点点那三个受害者的血液样本,哪怕是干涸的血迹也可以!不需要多,一点点就够了!”
电话那头的况砚深沉默了一瞬,随即果断回应:
“没问题,等我消息。”
身为案件负责人,又是高级警督,况砚深有足够的权限接触到证物。
不到半个小时,他就亲自带回了一个小小的证物袋,里面装着三片沾染了少许暗褐色干涸血迹的纱布。
“这是从他们衣物和现场提取到的,他们自己的血液残留。”
况砚深将证物袋递给林羽。
林羽接过证物袋,感受着其中微弱但确实存在的生命气息残留,以及那萦绕不散的怨气与死气。
他深吸一口气,对况砚深和马疏萤道:
“我需要一个安静的房间施法。”
马疏萤立刻将他引到一间僻静的客房。
林羽关上门,在房间中央盘膝坐下。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三片沾血的纱布,将它们平放在面前的地板上。
随后,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体内混沌灵力开始缓缓运转,沟通天地。
这一次,他施展的不再是广谱的卜算定位,而是鬼谷秘传中更为精深的追踪秘术——血源溯踪!
此法并非直接推算不可测之目标,而是以受害者残留的血脉为引,逆向追溯与之产生过最深刻“交换”的源头!
这相当于绕开了凶手本身超脱因果的特性,转而利用受害者与这个世界牢固的连接作为跳板,去捕捉那一丝因“吸血”行为而短暂附着在血液上的、属于凶手的独特印记!
“乾坤无极,血脉为引!怨魂指路,因果倒旋!敕!”
林羽低喝一声,指尖逼出一滴蕴含精纯灵力的血珠,滴落在三片纱布之上。
嗡——
血珠与干涸的血迹接触的瞬间,仿佛产生了某种共鸣,三片纱布上的暗褐色血迹骤然亮起微弱的红光!
一道道极其细微、几乎不可见的血色丝线,从血迹中飘散而出,在空中扭曲、缠绕,仿佛在艰难地指向某个方向。
林羽屏息凝神,将全部神识附着于这些血色丝线之上,感受着它们传递来的微弱但确切的指向。
成了!
虽然感应十分模糊,受到距离和对方可能存在的屏蔽手段影响,但他确实捕捉到了那一丝源自凶手的、阴冷、暴戾而充满死寂的气息方位!
他仔细感应、记忆着这个方位,与脑中的香港地图进行比对。
“方向……大致在港岛,太平山以南,靠近深水湾一带……”
林羽喃喃自语,眼中寒光闪烁,
“那里,似乎是……山本集团旗下的一处私人会所,或者说……是山本武夫其中一处极少对外公开的居所?”
线索,终于清晰了!
杀人吸血的僵尸,极有可能就藏匿在山本集团核心人物的巢穴之中!
林羽收起法术,平息灵力,拿着那已经失去灵性的纱布走出房间。
况砚深和马疏萤立刻迎了上来,看到林羽眼中那笃定的神色,都知道他成功了。
“找到了?”
况砚深问。
“嗯,”
林羽重重点头,将追踪到的大致方位和推测说了出来,
“十有八九,就在山本武夫的那处私人产业里。那里守卫必然森严,而且可能有超凡力量坐镇。”
况砚深眼中寒芒一闪:
“知道地方就好办了。明的不行,就来暗的!今晚,我们去会一会这个‘同类’,还有他背后的主人!”
目标锁定,利刃即将出鞘。
十天之约,进入了更加紧张刺激的倒计时。
真正的猎杀,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