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斋匍匐在滚烫的地狱岩上,魂体因恐惧与虚弱而不断颤抖,语速极快,生怕慢了一秒就会失去这唯一的生机:
“我们……我们这五人,并非第一批潜入者!在我们之前,已有五批人马秘密进入华夏!”
林羽眼神骤然锐利如刀:
“五批?每批多少人?什么配置?”
“是……每批大致也是五人左右。”
石川斋不敢隐瞒,
“最早的第一批,全是伊贺流与水遁术精湛的忍者,他们的任务是探路、建立初步的隐蔽据点,并绘制安全的潜入路线。他们……他们应该已经成功了。”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
“后续的四批,则与我们类似,由一名阴阳寮的阴阳师带领,配以三到四名忍者作为护卫和执行者。他们携带着不同的、更为具体的‘作战计划’……我们这一批的任务,就是执行针对‘四行仓库’的‘净灵’与‘置换’仪式。”
“净灵?置换?”
林羽声音冰冷,
“说清楚!”
“是……是!”
石川斋连忙解释,
“所谓‘净灵’,就是以我樱岛英勇战死者的强大怨念,净化……不,是消灭、吞噬掉盘踞在那里的华夏英魂!而‘置换’,便是在消灭英魂后,由我樱岛英灵鸠占鹊巢,占据那片凝聚了特殊历史气运的土地节点,将其转化为我方的‘灵枢’!”
林羽眼中寒光爆射:
“占据四行仓库,然后呢?这绝不会是终点!”
石川斋魂体一颤,感受到那股几乎要将他再次撕碎的杀意,急忙道:
“大人明鉴!四行仓库……只是一个开始,一个最重要的‘基点’!只要这个基点被成功转化,其力量就能辐射出去,感应并锁定……其他与‘八百壮士’相关的、同样凝聚了英魂与怨念的地点!”
“其他地点?”
林羽心中一震,一个模糊而可怕的猜想浮现。
“是……是的……”
石川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
“大人可知,当年四行仓库保卫战后,守军奉命撤入租界,后被缴械羁押。幸存的三百六十八名官兵,被分别关押在几个不同的战俘营,遭受了非人的折磨……直到抗战胜利,这支队伍,存活下来的……不足百人。”
林羽的拳头猛地握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这段历史他自然知晓,但此刻从这樱岛鬼子口中说出,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
如此高的死亡率,仅仅是因为强迫劳役和恶劣条件吗?
石川斋似乎感受到了林羽翻涌的情绪,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近乎病态的、混合着恐惧与某种隐秘兴奋的表情:
“大人觉得,仅仅是劳役,会让一支英雄的部队,在并非最前线的战俘营里,损耗至此吗?”
“你们……当时就对那些被俘的壮士,做了什么?!”
林羽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石川斋被这杀气惊得魂体几乎溃散,伏在地上颤声道:
“是……是仪式!一种……汲取‘不屈意志’与‘生命精华’的古老秘仪!那些被俘的华夏军人,他们拥有最坚韧的意志和最蓬勃的生机,是……是最好的‘材料’!他们在被关押期间,被分批、在不同的地点,秘密举行了那种仪式……地点包括但不限于沪西的‘孤军营’旧址、以及后来转移去的……裕溪口、杭州等地……”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
“这些地方,因为浸染了壮士们的鲜血、痛苦、不屈以及……被强行抽取生命与意志时产生的极致怨念,同样形成了独特的‘场’。这些‘场’与四行仓库的主场遥相呼应……我们后续的计划,就是在成功占据四行仓库这个核心基点后,逐一前往这些次级地点,用同样的方法,净灵、置换,最终……构建一个覆盖华东部分区域的、以我樱岛英灵为主导的‘灵脉网络’,从根本上侵蚀、扭转华夏南方的部分地脉气运!此乃釜底抽薪之策!”
林羽静静地听着,胸膛中的怒火却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明白了。
这不仅仅是对历史的亵渎,更是一场持续了数十年、跨越时空的、针对华夏民族精神与气运的阴毒战争!
从当年的血腥屠杀与邪恶仪式,到如今的招魂置换,其目的,就是要将华夏英烈用生命铸就的精神丰碑,扭曲成滋养他们邪异力量的温床!
“好一个釜底抽薪……好一个百年大计!”
林羽的声音冷得能冻结灵魂,
“石川斋,到了此刻,你叙述这些计划时,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一丝身为执行者的‘自豪’?看来,你内心深处,依旧认同这套鬼蜮伎俩,依旧站在樱岛那边思考问题。你……似乎也不是那么渴望投胎到我华夏嘛?”
石川斋闻言,如遭雷击,魂体瞬间僵直,随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不!不是的!监察使大人明鉴!”
他疯狂地磕头,魂体与地狱岩碰撞发出嗤嗤的声响,
“小人绝无此意!小人只是……只是想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证明小人的价值!小人早已悔过!小人真心向往华夏!求大人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小人愿意将功折罪!求求您!”
看着他这卑微惶恐到极点的模样,林羽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算计。
他需要情报,需要将那些已经潜入的老鼠一网打尽,更需要捣毁他们建立的据点,粉碎这个持续数十年的阴谋!
石川斋,就是最好的钥匙。
“给你一次机会?”
林羽语气稍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要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他俯视着石川斋,一字一句地说道:
“把你知道的所有据点的具体位置、潜入人员的识别方式、联络暗号、以及后续可能的人员调动计划,全部、毫无保留地交代出来。”
“如果,你能协助我,将已经潜入华夏的、所有你已知的樱岛老鼠,以及他们建立的据点,连根拔起……”
林羽的声音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
“那么,我或许可以像对待你那个部下一样,考虑……给你一个洗净罪业、转世华夏的机会。”
石川斋猛地抬起头,浑浊的魂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光芒!
“我说!我全都说!”
他几乎是嘶吼着,
“据点在……在临近魔都的江浙交界处,一个废弃的渔村地下,入口伪装成破损的礁石洞……识别方式是……联络暗号是……我知道的后续计划是……”
他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所知的一切核心机密,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甚至包括了一些他凭借经验推测出的、可能存在的备用据点和联络人。
林羽静静地听着,将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心中,并与自己之前的调查和判断相互印证。
“……我知道的,就……就这些了……”
石川斋说完,如同虚脱般瘫软在地,魂体更加透明,只剩下哀求的目光紧紧盯着林羽。
林羽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消化和判断这些信息的真伪。
终于,他缓缓开口:
“很好。你的表现,暂时保住了你那一线生机。”
他转向旁边的鬼卒:
“将他带下去,单独看押,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再对他用刑,但也绝不可让他离开地狱范围。”
“遵法旨!”
鬼卒领命,将几乎瘫软的石川斋拖了下去。
林羽站在原地,地狱的火焰在他深邃的紫眸中跳跃。
根据石川斋提供的情报,结合之前从其他渠道获取的信息,一张潜藏在魔都及周边地区的、由樱岛阴阳寮和忍者势力构建的间谍网络图,已然在他脑海中清晰勾勒出来。
首要目标,便是那个位于江浙交界废弃渔村的地下据点!
那里不仅是前期潜入人员的藏身之所,更是物资中转、信息汇聚的核心枢纽!
必须尽快将其拔除,否则后患无穷!
他不再停留,身形一闪,便离开了这充斥着痛苦与绝望的十八层地狱,通过阴阳通道,迅速返回了阳世魔都的安全屋。
“星湄,”
林羽对正在监控棋盘的况星湄快速吩咐,
“我有紧急行动。你继续留守此地,监控机场港口,若有异常,按计划处理。若有紧急情况,通过符箓联系我。”
况星湄见他神色凝重,知道事关重大,立刻点头:
“明白!林羽哥你小心!”
林羽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他根据石川斋提供的精确坐标,身形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流光,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魔都的夜色,向着那个隐藏着蛇鼠的废弃渔村,疾驰而去。
猎杀,开始了!
这一次,他要将这群胆敢亵渎英烈、觊觎神州的魑魅魍魉,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