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灵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中也很不好受,可她知道,消毒是缝合伤口的关键,必须彻底,否则一旦引起感染,后果不堪设想。她的动作尽量放轻、放慢,一边消毒,一边轻声安慰:“忍一忍,很快就好了,消毒彻底了,伤口才不会感染。”
她仔细地擦拭着伤口的每一个角落,从伤口边缘到深层的筋脉,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白色的布条蘸满了鲜血和烈酒,换了一块又一块,直到擦拭伤口的布条上不再有明显的污渍,她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此时的萧玦,脸色已经苍白得如同纸一般,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但他依旧挺直着脊背,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只是眼神中的痛苦愈发浓烈。
“接下来要缝合筋脉了,会更疼。”云清灵拿起浸泡消毒后的银针,穿上羊肠线,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异常专注,“我会尽量精准对接筋脉,你一定要忍住,千万不要乱动,否则一旦缝错了,日后你的左臂可能就无法正常活动了。”
萧玦点了点头,声音沙哑:“我不动,你放心缝。”
云清灵不再说话,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伤口上。她的眼神锐利而专注,手指微微颤抖,却异常稳定。她小心翼翼地将断裂的筋脉轻轻提起,精准地对接在一起,然后将穿好羊肠线的银针缓缓刺入筋脉两侧的皮肉中,开始缝合。
针线穿过筋脉与皮肉时,那种撕裂般的剧痛瞬间席卷了萧玦的全身。他感觉仿佛有一把钝刀在不断切割着他的筋脉,每一针、每一线,都带来极致的痛苦。他再也忍不住,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全身,后背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冷得刺骨。
“别动!”云清灵连忙按住他的身体,语气急切,“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
萧玦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着想要挣扎的冲动。他知道,一旦自己乱动,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而且还可能导致筋脉对接错误,影响日后的恢复。他死死地咬着木条、眼睛盯着屋顶的横梁,眼神中充满了隐忍与坚毅,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抗疼痛上。
云清灵的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的动作异常谨慎,每一针都精准无误,尽量减少对萧玦的伤害。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萧玦的身体在不断地颤抖,肌肉也绷得紧紧的,显然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声求饶,也没有乱动一下,这份坚韧与隐忍,让云清灵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敬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当云清灵终于将最后一根筋脉缝合完毕,打了一个结实的结时,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
“筋脉缝好了。”云清灵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也带着一丝欣慰,“接下来缝合表皮,会比缝合筋脉稍微好一点,你再忍一忍。”
萧玦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此时的他,已经快要被疼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眼神也有些涣散,但依旧保持着清醒,没有昏过去。
云清灵拿起另一根银针,穿上羊肠线,开始缝合表皮。她将伤口边缘的皮肉轻轻对齐,然后用针线小心翼翼地缝合起来。缝合表皮的疼痛确实比缝合筋脉要轻一些,但对于已经承受了巨大痛苦的萧玦来说,依旧是一种折磨。他的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额角的冷汗也没有停止滑落,但他还是坚持着,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云清灵的动作依旧沉稳而精准,一针一线,都缝合得极为整齐,并且每针都打好结。她知道,表皮缝合得越好,伤口愈合得就越快,留下的疤痕也会越浅。她一边缝合,一边观察着萧玦的脸色,生怕他会因为疼痛而昏过去。
终于,最后一针缝合完毕,云清灵打了个结实的结,剪断细线。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着缝合好的伤口,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伤口缝合得很整齐,筋脉对接也很精准,只要后续护理得当,应该不会留下太大的后遗症。
“好了,缝完了。”云清灵拿起萧玦给的金疮药撒在伤口上再用干净的布条,小心翼翼地将伤口包扎好,“接下来的几天,你要好好休息,左臂不能用力,按时换药,伤口不能沾水,也不能吃辛辣、油腻的食物,要清淡饮食,这样伤口才能尽快愈合。”
萧玦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疼痛感依旧强烈,但比起缝合时的剧痛,已经缓解了不少。他能感觉到,左臂虽然依旧麻木,但比之前好了一些,至少能轻微活动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云清灵疲惫却带着欣慰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敬佩,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多谢你。”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真诚,“辛苦你了。”
云清灵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不用谢,我们是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你熬点清淡的粥,你失血过多,需要补充营养。”
说完,云清灵便收拾好医药箱,转身走出了房间,留下萧玦独自一人靠在炕边。
萧玦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朝堂上,他见惯了尔虞我诈、明争暗斗,身边的人要么是为了权力,要么是为了利益,从未有人像云清灵这样,不计回报地真心待他。她明明害怕,却还是鼓起勇气为他缝合如此严重的伤口;她明明担忧,却还是尊重他的决定,没有强行去找大夫。
他抬手摸了摸肩头包扎好的伤口,虽然依旧疼痛,却让他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与安心。或许,远离朝堂的日子,并非他想象中那般难熬;或许,有云清灵这样的朋友在身边,青竹村这个避风港,真的能让他暂时忘却那些纷争与杀戮。
但他也清楚,这份平静终究是短暂的。那些追杀他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他必须尽快养好伤,做好应对下一波危机的准备。为了自己,也为了云清灵,为了青竹村所有淳朴善良的村民们。
萧玦闭上双眼,开始运功调息。内力缓缓运转,顺着经脉流淌,虽然伤口处的疼痛依旧强烈,但内力的滋养,让他的精神好了一些,也让伤口的出血量减少了不少。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依旧充满了荆棘与危险,但他不会退缩,也不会畏惧。因为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他有了想要保护的人,有了想要守护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