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云清灵成了村里的“香饽饽”,走到哪里都有人劝说他当村正。他几次明确推辞,可村民们不依不饶,甚至直接“围堵”在了他的屋里。
“清灵小子,你要是不当村正,我们就赖在你家不走了!”几个年轻后生堵在门口,脸上带着倔强的笑容。
张婆婆坐在一旁,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云小子,乡亲们这么信任你,你就考虑考虑吧。当了村正,也能为村里多做些实事,也是积德行善的事。”
云清灵看着屋里屋外围满的村民,又看了看张婆婆期盼的眼神,心里乱糟糟的。张婆婆是她刚穿越到这里最先给她温暖的人,当时的一碗小米粥至今仍记忆犹新。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随手拿起书架上的《道德经》,漫无目的地翻看着。书页在指尖翻动,一行字忽然映入眼帘:“为无为,则无不治。”
他停下翻书的动作,反复咀嚼着这句话。“为无为,则无不治”,意思是顺应自然,不妄为,反而能治理好一切。他忽然想起自己平日里观察到的景象:春种秋收,万物自有其规律;邻里之间,只要不互相算计,自然能和睦相处。或许,当村正也不是什么坏事,只要自己不妄为,不折腾村民,顺应自然,让大家各司其职,好好过日子,说不定真能把村子治理好。
他合上书,眼神渐渐坚定起来。是啊,村正这个职位本身没有好坏之分,关键在于怎么当。如果自己能坚守本心,不搞苛捐杂税,不强迫村民做不愿意做的事,用“无为而治”的方式管理村子,或许真的能让青竹村变得更好。
第二天一早,云清灵主动来到了老村正家的院子里。村民们见他来了,都围了上来,眼神里满是期待。
云清灵站在八仙桌旁,看着众人,缓缓开口:“各位乡亲,我答应当村正。”
话音刚落,院子里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大家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但是,”云清灵话锋一转,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他,“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照办!”王老汉连忙说道。
云清灵看着众人,认真地说:“我当村正,不会搞那些繁文缛节,也不会定太多规矩。我只希望大家能各司其职,好好种地、过日子。我向大家保证,绝不搞苛捐杂税,绝不强迫大家做不愿意做的事,也绝不偏袒任何人。村里的事,咱们商量着来,谁有道理就听谁的。”
“好!我们答应你!”村民们异口同声地说道,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们要的,就是这样一个不欺压百姓、能为大家着想的村正。
选定良辰吉日,云清灵正式接任青竹村村正一职。接任仪式很简单,没有锣鼓喧天的热闹,也没有繁琐的礼节,只是在老村正的灵前烧了一炷香,向村民们行了一礼,便算是完成了交接。
云清灵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简化村里的规矩。以前老村正定下的一些规矩,比如每月初一十五必须集合训话,逢年过节必须向村正送礼等,都被他废除了。“大家平日里忙着种地干活,没必要搞这些形式主义的东西,”他对村民们说,“只要大家安安分分过日子,不触犯国法,不伤害邻里,就没人会为难大家。”
废除了繁琐的规矩,村民们都觉得轻松了不少,干活的劲头也更足了。云清灵又鼓励大家发展农副业,村里的旱地适合种豆子,他就从镇上买来优质豆种,分给大家;村里的河流适合养鱼,他就牵头组织村民们修整鱼塘,投放鱼苗;村里的妇女们手巧,他就联系镇上的布庄,让妇女们缝制衣物、绣制手帕,拿到镇上售卖,增加收入。
青竹村以前也有邻里纠纷,比如张家的鸡吃了李家的菜,王家的孩子欺负了赵家的孩子,往往会闹得不可开交。云清灵当了村正后,遇到这样的事,从不会简单粗暴地评判谁对谁错,而是耐心地听双方诉说,然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双方各退一步。
有一次,村东的赵老汉和王小二因为灌溉水渠闹得不可开交。入夏以来滴雨未下,河湾里的水越发金贵,赵老汉家的三亩稻子在渠首,王小二的两亩菜地在渠尾,连着三天赵老汉都把水渠堵了大半,只留细细一股水流往下游,导致王小二的菜地旱得裂了缝,菜苗蔫了大半。
王小二气不过,半夜就去渠上把堵水的石头扒了,赵老汉发现后当即拎着锄头找上门,指着王小二的鼻子骂他“断人生路”,王小二也不甘示弱,说赵老汉“霸占水源,不讲天理”,两人越吵越凶,锄头和扁担都抄在了手里,围观的村民劝了半天也拦不住。
云清灵闻讯赶来时,两人正脸红脖子粗地对峙着,唾沫星子溅了对方一身。他没有立刻呵斥,反而先走到水渠边,蹲下身摸了摸渠底的泥土,又顺着水渠一路走到河湾,查看了水源储量,回头又问了围观的村民,知道这水渠是祖辈传下来的,历来是“渠首渠尾均分水流”,只是今年大旱,才起了争执。
等两人情绪稍缓,云清灵才把他们拉到树荫下,递过两碗凉茶,平静地说:“‘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这水渠是村里的公共之物,就像这日月星辰,不是哪一家独有的。如今大旱,水就是庄稼的命,可赵伯你堵了渠,小二的菜地活不成;小二你扒了石,赵伯的稻子也会枯,这不是两败俱伤吗?”
他转头对赵老汉说:“稻子需水,但你堵了大半,下游就断了生路。不如咱们按田亩算,你家三亩,小二家两亩,水流按三比二的比例分,白日你家多浇两个时辰,傍晚就把水渠放开,让小二家浇地,这样两边的庄稼都能活。”
又看向王小二:“赵伯年纪大了,稻子是他家全年的收成,心里急也是难免的。你也别急着硬来,邻里之间,遇事好商量,真把关系闹僵了,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心里也堵得慌。”